了自己的香,可她忘了长乐村是个什么地方,忘了该怎么在这里生存。
她是长乐村最好的活祭品,闻到她味儿上了她身的东西,当然不可能轻易放弃。
白淼淼闭了眼。
她两手齐齐下转,拇指盖朱砂,抵上白露生两边颈脉。
白露生挣扎不能,张着嘴发出了一阵不属于人类的尖利长啸,两眼流下大股浓黑粘稠的液体。
大约五六分钟,长啸平息,白露生恢复正常,往一边瘫倒下,白淼淼接住她,不自觉地用力将她搂住,又实在气不过,攥了拳狠狠抽了她肩膀两下。
她搂着白露生在门边坐了一会儿,给她擦干净脸,把她抱回了床上。
“你知道,她为什么总在夜里哭吗?”
白露生睁开了眼。
周围浓雾,仅仅看得清脚尖前的一点儿路。
她背上沉重,背了一个脏兮兮的书包,鼓鼓囊囊压在她孱弱的背上,像座小山。
白露生看见书包就想起来了。
今天学校放假了,她得回家。
她家在大山里的长乐村,她在隔壁山脚下上学,她每周星期六中午背上一小袋米和书,走二三十里翻过一座山去学校,每周星期五下午也翻山回家。
白露生和往常一样回家。
浓雾障目,但路她走惯了,知道方向,也不觉得远。
等雾散开,露出墨黑天幕下的星星月亮,她就回家了。
村口立了一座斜斜歪歪的土坯房,透出朦胧威光,伴随咚咚的声音。
是钝刀砍在菜刀上的声音。
白露生从土坯房路过,清丽少女声音含笑叫住她,“呀,学生回来啦。”
少女梳了油黑的□□花辫垂在肩膀两边,唇红齿白,眼睛比煤油灯的光亮。
“淼淼,过来。”
她在剁猪草,放下生锈的刀朝白露生招手,嘴上喊得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淼淼,你这周在学校里学了些什么啊?”
但此刻的白露生,觉得她就是喊得自己。
所以她蹑手蹑脚进了院子里,悄悄跟少女说话。
少女拉着她的手左右看了看,小心地递给她半块冷了的烤红薯。
少女很羡慕白露生有学上,总是偷偷跟白露生学认字,许多个星期五的晚上,白露生回家路上唯一的灯,都是少女为她点的。
但她含笑的眼睛比灯亮。
白露生没想过,那盏灯有熄灭的一天。
二伯醉咧咧地说,是好事,少女嫁到了隔壁村子里。
然后,那个总是骂白露生赔钱货的二伯作势要过来踢她,问她究竟还要浪费家里多少钱,破书有什么好读的。
奶奶过来拦住他,让白露生回屋去。
白露生记得,她刚刚考上初中,奶奶高兴地告诉你,这才是好事。
有一根念头在白露生脑海里根深蒂固。
她一定要离开这儿,再也不回来了。
可在某一个星期五,白露生回家的晚夜,很快又见到了少女。
不算见到,她仅仅听到了声音熟悉的少女哭声,从黑暗中飘渺地传来。
白露生第二天才确定,少女回来了。
她听见奶奶和几个婶子说闲话,说少女嫁得人是个酒闷子,手里离不了酒,喝醉了就打媳妇儿。
少女遭不住,偷偷跑回了娘家,娘家人劝她回去。
压抑的哭声持续了一个月,白露生偷偷摸到墙根,敲了敲窗户,她小声地,“你在哭吗?”
“你为什么哭啊?”
白露生不明白,为什么要在晚上哭呢。
窗户没有开,急促的吸气声后,少女声音小而颤地说:“淼淼?”
“我没哭啊,你快回家去吧。”
白露生就回家了。
过了一阵子,她星期五回家的路上,在没有听见哭声。
也不对,白露生仅仅是在听不到村口那间土坯房里的哭声。
她被她男人接回去了。
可其实,白露生夜间回家,每每走进村里,听到最多的都是隐隐约约的哭声。
几乎都是孩子和女人在哭。
孩子夜惊,可女人们在哭着什么呢?
白露生想不明白。
某一天,她放假在家,奶奶说,隔壁村子里的谁谁又要娶媳妇儿了,带她去吃席。
白露生知道新郎官。
是那个偷偷跟她学认字的姑娘的丈夫。
姑娘晚上一个人跑了,黑夜看不清哭,掉进河里淹死了,没能跑出去。
人们都说她丈夫倒霉,摊上这么个媳妇儿。
白露生愣了愣,笑着答应奶奶:“好,我去把露生叫上吧,我跟她一起去。”
白露生到了一间偏僻的砖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