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迟知暖时,刘易永对迟知暖便只有一个印象。
她像是养在温室的吊兰,金贵娇弱,他完全没有办法把修士那一套舞刀弄剑,生死肉搏的凶残和她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可后来迟知暖找他们讨教剑招时他才发觉这姑娘有多倔,有多努力,又有多不怕疼,不怕苦。
一开始迟知暖和他们对招,她一招一式笨拙且速度迟缓,如果不是他们有意照顾,她的胳膊都不知道要断几次。
也正是因为被迟知暖身上这股和她柔弱外表截然相反的韧劲儿感染,他才会这样不厌其烦,一日又一日给她做陪练。
迟知暖微微一笑:“有师兄师姐是我的福气。”
二人说说笑笑,没一会儿就到了迟知暖住的地方。
问元派有弟子舍,但云中真人特意照顾迟知暖便没安排她去弟子舍住,而是另外找了个小院子给迟知暖和千司玄住。
迟知暖和刘易永回到筑云小院时,千司玄就在院门那儿望眼欲穿地等迟知暖。
然而千司玄等来的不仅仅只是一个迟知暖,还有刘易永。
他听到迟知暖邀请刘易永留下来一块儿用饭,刘易永抬眼看了看门前满脸阴沉的千司玄,最终还是婉拒了迟知暖的好意。
迟知暖也不强求,笑着目送刘易永离开,而后才踩上台阶回到筑云小院。
千司玄凝眸看了一眼迟知暖。
她又是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回来了。
迟知暖冲他笑了笑:“你在这儿等我回来吗?”
“嗯,先吃饭。”
迟知暖笑:“好,我最爱吃你做的饭了。”
其实问元派有食堂,不过因为门中人辟谷的比较多,所以食堂饭菜做的一般,不巧的是迟知暖口味比较刁。
当初迟知暖刚来的时候曾经去吃过一次,但因为太难吃,她只吃了几口。
那次之后千司玄便主动包揽了做饭这件事。
万幸的是千司玄厨艺不错。
哪怕她这阵子没日没夜找师兄师姐讨教剑招,累得每夜都能倒头就睡,身上却还是被千司玄喂胖了一些。
迟知暖问他:“千司玄,你厨艺怎么会这么好?以后谁要和你成了亲,可太有口福了。”
迟知暖说者无心,千司玄却是听者有意。
千司玄抬眸凝视迟知暖,眼中情绪翻涌起伏,却又在瞬息之后隐匿无形。
用过晚饭,迟知暖去沐浴。
等她洗完出来,千司玄坐在院子的那棵银杏树下朝她招了招手,让她过去。
迟知暖走过去:“怎么了?”
千司玄从旁边的圆凳上拿起一个药箱。
不等千司玄说话,迟知暖已经乖乖把手搭上来:“上药是吗?”
自从她开始和师姐师兄们过招,她便经常负伤归来。
她习惯了千司玄帮她处理伤口还有上药,千司玄也习惯了帮她处理伤口和上药。
迟知暖撩起袖子,胳膊上全是又细又浅的剑伤。
虽然师姐师兄们下手很轻,但既然是过招,必然会伤到一二分。
迟知暖倒不觉得身上的伤有多疼,只是千司玄看着却很心疼。
千司玄问她:“疼吗?”
迟知暖摇头:“不疼,师姐师兄知道我水平有限,下手很轻的。”
千司玄没再说话,只是默默为迟知暖上药。
迟知暖本以为她不疼,可是当药粉渗入她伤口时,她却又被药粉刺激得一哆嗦,下意识皱起眉头。
还是疼的。
见她疼得皱眉,千司玄手上的动作也更轻柔了些。
迟知暖觉得有些尴尬。
她前脚才说不疼,结果后脚就自打脸,疼得皱眉。
迟知暖发窘,她笑着缓解尴尬:“原来还是有些疼的。”
千司玄也皱了皱眉:“我轻些。”
“没事。”
千司玄低着头认认真真帮她上药:“必须这样吗?”
必须们每天都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吗?
迟知暖愣了片刻:“嗯,因为我想保护自己。”
也保护他。
千司玄抬头看她。
“如果你不想被困在上清,我们可以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她实在不需要每天都把自己搞得浑身是伤。
“这不一样。”迟知暖顿了顿,“我不想东躲西藏过一辈子。”
千司玄的眸子好似覆上一层清霜,他沉默良久。
迟知暖知他是心疼她这些日子受的这些伤。
“千司玄,你心疼我是不是?”
千司玄深深看她一眼,他漫不经心的一眼恍若满天星辰落在她眼前。
灿灿星光,灼灼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