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欲穿的裴悦芙终于等回了老者,当拿到锦盒时,她深深呼吸,也默契地掂了掂重量,在意识到锦盒很可能是空的时,气鼓了腮帮,但还是揣着一丝侥幸,打开了锦盒。 里面放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两个字:何意? 裴悦芙又气又喜,但至少,承牧在揣测她的心思,而非置之不理。 乐熹伯夫妇定期就会派人前往皇城,为长子送些东西,故而,在大暑前后,她又托人将锦盒送去了皇城。 承牧收到时,又一次掂了掂,虽与空的盒子重量差不多,但能笃定,盒子并非空的。 与料想的一般,里面装着另一张纸条:那你先回答我,为何要送我折扇? 裴悦芙没提这是一场误会,以反问的方式,想要占据相对有利的一方,将问题抛给承牧。 倘若他无意,多半不会再回应了。 处暑时节,裴悦芙收到承牧的回应,简单的几个字,却令小娘子再也按捺不住情绪,红了双眼。 “想送你。” 不是投桃报李,就说明承牧明白了她的心意。 那一晚,裴悦芙没有睡好,翌日顶着黑眼圈跑到杨氏面前,怯羞又无畏地讲出了自己的意愿。 她不想相看,也不想定亲,想要留下半年的时长给承牧,若他迟迟不来提亲,她再另嫁他人。 杨氏犹豫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没有泼冷水,但也没有给予鼓励。 承牧已扶摇直上,跻身在重臣之列,真的会抗拒一切诱/惑,以最至诚的心对待女儿吗? 心里满是沧桑的杨氏选择了默默观望,而观望的时长,就是女儿所定的半年之内。 缘分难求,也强求不得,她只盼望女儿今后的人生,能顺遂喜乐。 再一次收到锦盒时,承牧本以为里面会装着纸条,却不想竟是裴悦芙写的一封长信。 信中,裴悦芙没有问他是否有提亲的打算,也没有提起自己与母亲定下的半年期限,只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日常琐事,从栽树到浇花,从烧菜到采茶,没一件要紧事,可这些对目前的她而言,又都是要紧事。在落魄时,得一手艺谋生,最是要紧。 承牧沐浴出来,披着玄黑外衣倚在床边,又将裴悦芙的信从头至尾读了三遍,素来冰凉的面庞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在感情上,他一向心静如水,可此刻他清楚,那个在逆境中也能保持明媚的女子,在他的心湖荡起了涟漪。 深夜,他坐在烛台前,执笔写下一封回信,破天荒地也交代起自己日常的琐事。 一个沉默寡言、人狠话少的男子,不知不觉写下了足足十页纸,却仍意犹未尽。在信的末尾,他犹豫顿笔,不知该不该立即表明自己的心意,很怕唐突对方,却又觉得模棱两可最是伤人。 权衡之下,他做出一个决定 ,并于次日早朝后,分别去了一趟御书房和吏部。 当裴悦芙收到回信,已是半月之后的事,可交给她信函的人并非伯府派去皇城为宋慕辰送东西的仆人,而是伯府的门侍,信也比上一次快了十来日送交到她手上。 控制不住地翘起嘴角读完信,裴悦芙很想同身边人分享,可名不正言不顺,她还是没有抹开脸。 承牧在信中没有提及自己的心意,只叮嘱她入秋添衣,勿着凉。 两人从暮春纠缠到初秋,一直没有说开,可这种朦胧的感觉,没有云里雾里的不踏实,反而令裴悦芙愈发坚定了对承牧的情谊,她早已心悦他,而庆幸的是,他也如此,这便是韶华年纪最好的“风月”了吧。 将信函平铺在胸口,小娘子连做梦都是嘴角带笑的,而就在她晨曦醒来准备回信时,房门外忽然传来唧唧啾啾的鸟叫。 疑惑地推开窗,在被曦光刺目的同时,她隐约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强壮挺拔,岿然如松。 是承牧! 他伴着朝霞和晨露前来了...... 不可置信地捂住嘴,裴悦芙愣愣看着出现在窗边的冷峻男子,许久也没吐出一句话。 还是承牧先开的口,以低沉的嗓音问道:“我出现在这里,很惊讶?” “你怎么来了?” 反应过来的小娘子立即低头查看自己的仪容,确认没有不妥后,稍稍舒口气,随之产生了浓浓的不自在感,伴着害羞和激动。 承牧忽略了身后偷偷投来目光的三位长辈,如实道:“昨晚赶到的。为了见你,把话讲清楚。” 所以,信是他让门侍转交给她的。 昨儿在收到信时由于太激动,没太在意这个细节,此刻想来,微微暗恼自己太过粗心大意。 “哦、哦......那你找我有何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