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梦见少时兄弟三人并肩走在田野中的场景。 少时的他们,感情很好,是何时分道扬镳了? 见裴灏不讲话,裴池稍稍拔高嗓门,“二哥!” “夜深了,别惊动父亲的人。”裴灏将十指嵌入头发,双肘杵在桌沿,纠结而痛苦。 “这些日子,我会派人去打听,母亲、悦芙、弟妹她们被押去哪里。” 裴池意识到什么,使劲儿地点点头,“好,咱们一起劫囚车。” 流放的囚犯,不少会遭受押解兵的施虐,尤其是女囚,自此命运颠沛。两兄弟达成一致,纵使有被抓的风险,也不能置至亲于不顾,他们做不到父亲那般冷血。 可他们担忧归担忧,却一直没有打听到母亲等人被押解的路线。 ** 刑部大牢。 在宗亲们被一拨拨带走后,牢中只剩下杨氏、裴悦芙和才几个月大的男婴阿沐。 没有生母的哺乳,阿沐嘬着姑姑的手指,委屈巴巴地时常挤出泪豆子。 裴悦芙将他放在腿上,靠着最后一丝体力,想要逗他开心,可心里苦的人,又如何哄得了他人? 这时,房门被狱卒打开,母女二人紧紧依偎,流露出极度惊恐。 不知朝廷打算将她们发配到哪里...... 狱卒引着四名押解兵进来,“就剩她们了,安定侯府大主母和嫡小姐,现在就出发吗?” “是啊,赶着秋日前,哥几个还要回来吃蟹呢。”一名押解兵瞥了一眼被两名女子夹在中间的奶娃娃,笑着摸摸眉毛,走过去伸手去夺,吓得阿沐哇哇大哭。 杨氏欲拦,被押解兵一脚踢翻,“瞧瞧,世家养出的奶娃子可真是粉雕玉琢。” 裴悦芙紧紧抱住阿沐,张开就去咬押解兵的手,被押解兵扼住下巴,狠狠抬了起来。 男人叫骂两句,刚要掴巴掌,却被女子那张俏丽娇美的脸蛋吸引了视线,“乖乖,都说安定侯府的嫡系,无论男子女子,个个绝色,果然不假啊。” 狱卒赶忙咳了两声,“不能打歪主意啊,朝廷有人保她们的安危,出了事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真能在发配途中安然无恙的囚犯,一是运气好,二是够机敏,三是暗中有人保护。裴氏宗亲已全部被人保下,狱卒可不想闹出额外的糟心事。 押解兵自然不会在狱中动手,他们的“主场”是押解的途中,到时候就算把人折磨致死,也能借“囚犯生病”等理由搪塞过去。但就算囚犯活了下来,被送到目的地,也没什么机会回皇城,只能吃下哑巴亏。 将两大一小押上车,几名押解兵慢悠悠地出了城。等行了十来日彻底远离皇城后,几人对视一眼,打开关押裴悦芙的囚车,“去解手吧。” 说着,就强推着裴悦芙走进路边的树林中。 杨氏见势头不对,使劲儿地撞动囚车,却如困兽,于事无补。 裴悦芙双手双脚被缚,走起路来能听见锁链的碰撞声,她绷直着背脊,慢吞吞向前,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囚车上焦急的母亲。 “别耽误赶路,快点!”一名狱卒拿起刀柄,朝她的后腰狠杵一下,在听见女子的痛吟后,大笑起来,也不再顾忌羞不羞耻,原地解起腰带。 其余几个也不甘示弱,卑劣之态,刺痛了杨氏和裴悦芙的眼。 “跑,悦芙跑!”杨氏扯着嗓子大喊,撕破的声带快要发不出声音。 裴悦芙跑动起来,可手脚被缚,又被一群“饿狼”追逐,哪里能脱得了身。 在被几人摁在地上时,她奋力挣扎,央求着他们别在自己母亲的眼皮子底下。 几人□□连连,抓住她的脚踝和肩头,就要将她往更深的地方带。 而就在这时,一柄寒刀横贯而来,反射出刺眼的光。 随着一声杀猪般的嘶吼,抬起裴悦芙的四人里,有两人被寒刀削去双手,倒在地上打起滚,疼晕了过去。 令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道飞影砍中了侧颈,血流不止。 “啊!!” 两人捂脖惨叫时,那道身影稳稳落在裴悦芙的面前。 裴悦芙仰倒在地,看着枝桠中透出的日光映在男子周身,愣愣地发不出声音。 一身玄黑劲装的承牧如巍峨的山,为惊恐崩溃的女子挡住了袭来的风。他慢慢蹲下,伸手碰了一下裴悦芙脚上的链子,在发觉女子止不住地哆嗦时,斜眸看向还在痛苦挣扎的几人,拔起斜插在地的鄣刀,顺势补了几脚,补在了头顶。 几人七窍流血,不知死活。 承牧持刀面向裴悦芙,在裴悦芙怯怯的目光下,砍断她手脚上的锁链,将人横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