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了,她需要清净。” 裴衍面上很安静,像在阐述寻常的事,继续在公牍上书写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承牧靠在门边,抱臂沉思,也不知大奶奶说了什么绝情的话将世子“伤”成这样,但观世子脸色,总有种被抛弃的怨夫感,虽明面上还是一派清冷。 不只是承牧有这种感觉,就连天子也发现,近些日子的裴相,在弹劾和进谏时少了迂回、多了凌厉,更是在早朝上与几个重臣展开了唇枪舌战,言之凿凿,毫不留情。 傍晚的御书房内,两鬓斑白的天子笑着让安常保为裴衍赐座,“时寒啊,夙兴夜寐可不是你这么干的,要注意休养,今儿早点回府吧。” 裴衍却没有听劝,“臣还有折子要禀奏陛下。” 天子故意板起脸,“怎么,你当朕的话是耳旁风?还是想要抗旨?” “陛下金口玉言,臣万不敢忤逆,这便退下。” 说罢,作了一揖,转身离去,手里还握着一份奏折。 望着男子如鹤的身姿,天子捋捋胡子,慨喟裴衍也是有两幅面孔的人,一幅温润如玉,一幅冷若冰霜,可转念一想,他的年轻次辅,可不是两幅面孔,而是温煦的皮,冰做的骨。 金乌西坠,霞光渐渐沉淀成暗红色,快要将一身绯色官袍的裴衍融入其中。 秋风阵阵,撩起衣摆,裴衍在这座威严冷寂的宫阙中逆风而行,最后与晚霞一同消失在了宫侍们的视野里。 回到府上,他照常前往素馨苑请安,由于今日回来得较早,与刚请完安准备回自己院子的裴灏遇个正着。 兄弟二人连表面的和气都做不到,却诡异的,在秦妧离开后,没再起过一次冲突。 裴衍回到书房时,夜已黑沉,换下官袍,又坐于桌前提笔书写起来,端正的身影被烛台映在窗棂上,直至烛台燃尽。 这样的日子循环往复,直到小寒时节,朔风袭来,明瓦染霜。 算算日子,秦妧已经孕七月了。 看着儿子镇静自若,杨氏开始着急了,孕七月的女子,行动已经不方便了,虽然有徐夫人和三十名心腹照顾在侧,那也不免生出担忧。 这晚,杨氏在裴衍前来请安时,讪讪说出了自己将秦妧所藏的地方,想要让裴衍趁着除夕过去一趟,毕竟孕期的月份大了,即便兄弟暂时“宁和”,杨氏也不想再让秦妧受路途奔波之苦。 可裴衍的反应甚是平静,平静的快让杨氏以为他已经不在乎了。 “时寒......” “没别的事,儿先回去了。” “那为娘带人过去了!” 回应她的,是裴衍的沉默。 转眼到了大寒时节,除夕的前一日。 身穿厚袷衣的承牧走了进来,见裴衍还坐在桌前处理公牍,没忍住问了句:“十日之假,真不打算过去一趟?” 裴衍不紧不慢道:“来回快马加鞭至少一个月,十日够吗?” 换作以前的世子,为了秦妧的事,哪会计较时日!就拿那次劫婚来说,来回一趟沧州,也是他自个儿告的假。 承牧不再劝,望着冷清的院落,以为今夜就会这么安静地度过,却在子夜来临时,听见屋里淡淡一声“承牧。” 承牧走进去,看着叠放整齐的一摞摞折子,挑眉问道:“这些是?” “年后三个月的公牍,送到内阁,速去速回,与我连夜出城。” 裴衍的面上还是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可承牧听懂了,这几个月的夜以继日,是为了换取三个月的休日。 嘴角提起一抹弧度,为冰冷的面容添了人情味,承牧将折子裹好,快马加鞭奔向了宫城。 吏部那边早已批下了裴衍的休日,也就是他嘴严,连承牧都未告知,更遑论对其余人。 而三个月,恰好能等到秦妧生产。 当杨氏被儿子替换下马车时,她笑着握了握儿子的手臂,“千错万错都是为娘的错,你们夫妻可别背心。你这些日子对妧儿不闻不问,妧儿若有怨言,你也受着,别再僵持了,多说些软话,嗯?” 裴衍没回答,道了句“母亲珍重”,就跨上马匹绝尘而去了。 他们一行二十人,为了尽早赶到,没有使用马车,一路风餐露宿,比秦妧去时快了数倍。 当一行人伴着朝霞抵达乐熹伯府时,伯爷几乎是倒履相迎,徐夫人也是一脸欣喜,拉着秦妧来到垂花门前。 当久不相见的小夫妻再次碰面时,秦妧愣在垂花门内,怔怔地望着与乐熹伯并肩走进前院的男子。 下颔小小的她,比怀子前瘦了些,面色却比之前红润许多,显得更为娇俏灵动。一张脸半掩在羔绒斗篷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