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拜礼
镜中的凤九顶了一个高鬟望仙髻,母亲梳头的手艺好,又簪了一只粉晶芙蓉玉制的落樱步摇,更显凤九仙气飘飘。凤九望着镜中的母亲顽皮一笑,活动了活动脖子,平日里不怎么梳这样正式的发式,倒有些不习惯。
凤九一身淡粉色鸾鸟朝凤银线暗纹绣的拖尾长裙,右手略扶了高高的发髻,眼神肃穆,莲步轻移,红色高底绣鞋便若隐若现。
尊座上的东华将身体微微坐正了些,眸中似有星光落进去,知道自己的帝后美,可是大婚之日他未曾见得小白盛装的样子,今日这个端丽庄重,温婉眼波中透着王者之风的女子,是极好的。
白浅起身,左右看看凤九,道:“不愧是东荒女君,有些我当年的样子了。”
白真喝了口茶,道:“你这么大的到时候,还跟着我在堂亭山拿筐子扣鸟呢。”
白浅这个法相庄严的女上神被揭了老底,不禁露了些小女儿之态,对着白真旁边暗笑的折颜道:“该管管四哥了。”折颜自顾喝茶,权当没有听见。
天际微熹,狐狸洞外古树烧痕累累,对面山坡上亦烧出了一块平地,此时洞外敞台上、山坡平地上,便站满了青丘的小仙。夜里的天雷滚滚,血蟒入云,青丘无人入睡,天雷过后不久,便有些人大着胆子的来狐狸洞外打探,得了迷谷的消息,便将自己女君飞升上仙的事忙不迭奔走相告去了。如今几万大大小小的仙者挤挤挨挨站在这个不甚大的敞台上,肃穆以待。
凤九双手于胸前轻轻相握,缓步走出狐狸洞,入目便是敞台上攒挤着的人头,若非用了仙术,断容不下这样许多人,便是对面远处山坡,亦是人山人海。
今日是凤九的主角,第一个从洞中走出来,后面方是东华帝君并白止狐帝等上神。
凤九脚下未停往前走,知道长辈们会在狐狸洞口略站一站,给自己撑个台面,却不想胸前握着的手被人生生握了一只去,看去,却是东华拉了她的手,握在他指节分明的大手中。东华侧脸微微低头看她,握着她的手往前走。
凤九心下一紧,面上还要故作镇定,这分明是要昭告天下!不对,昭告青丘!不对,就凭青丘小仙唠自家家长里短的本事,这是要昭告四海八荒!
二人相伴,走至高台前站定,东华竟将凤九往前一带,自己退了半步,凤九脸上端着的笑,有些微微一滞,这半步,是东华将他自己放在了王夫的位子上!凤九虽知东华不甚计较辈分等事,这屈尊于王夫,实在是……
东荒有此王夫,青丘有此王夫,敞台上和山坡上的小仙惊掉了下巴之余那是顿感豪气冲天!可万民齐齐跪下去,山呼的仍是“参见帝君、参见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