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则这太晨宫宫娥也不少,但让个万年沉寂的东华拘着,寝宫里又只有重霖一人侍奉,因此整个一十三天都寂静的很。就在成玉爬了十二次山玉兰的某天,太晨宫正门却炸开了一声嚎叫:“冰块脸,老子是来探望小九的,你怎的让人将老子挡了出来!”成玉一个仙遁直奔这声音而去,只见燕池悟蹬着太晨宫大门门槛往里喊“冰块脸,你让老子办的事都办完了,我且看看小九伤的如何。”重霖扶了门道:“帝后伤重确然未醒,需要静养、静养。”燕池悟的声音估摸着能传到天门了:“老子就看一眼,扰不了小九静养。”未等重霖答言,远处一句淡淡的“白痴。” 此语出自同时淡然模样的冥主谢孤栦口中,燕魔君回头嘴里似塞了个烤地瓜。能让这个烤地瓜掉出来的便是冥主手里牵着的孩子,明眸皓齿、一头银发,魔君的嘴巴又张一分,指着那孩子:“这这…这…是谁的孩子?”成玉刚停稳的脚下一个趔趄,却被一双手稳稳托住,循着那人手中的扇子看上去,不知在这一十三天何处蹲着的连三殿下一脸温柔的看着她。成玉且无心看他此时的温存,用扇子指了那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银发小孩脆生生的回答:“我叫白滚滚。连宋亦拿扇子指了孩子,看着谢孤栦:”这…这….”谢冥主依然是一副冷冷的样子:”这个不用说也能看出来吧。“重霖一脸震惊,忙恭请了冥主进太晨宫。待门外三人缓过神来,太晨宫已是大门紧闭,成玉隐隐觉得这仙障又加了两重。但今日实在是不虚此行,因此成玉决定即使是再爬百八十年的墙头,也值了。
在太晨宫墙头上坐的久了,成玉倒是顿悟了一些心事,比如今日她的顿悟便是她对连宋的态度,这连三殿下虽有些无赖,但破星光结界时却也当得上“担当”二字,平日行事虽看上去风流不羁,倒也甚稳妥。成玉便想着再见他时面部表情还是须得温婉一些。虽九重天不分昼夜,但见脚下的菩提往生零星亮了淡淡的光,成玉叹口气,从那日银发小孩进了太晨宫,这一个月一十三天都安静的像是睡着了,除了日日见重霖将新折枝的俱苏摩花或大红的百瓣钵头摩华送进寝宫,便是连三殿下晓得了这处山玉兰,时时来分她一杯好茶或一壶小酒。虽然每每她都不甚理他,好在最近三殿下不怎么聒噪。成玉想心事的空档,一个多月未见的帝君恰恰踱到这一片菩提往生下,拿手拈了小灯笼似的花,与重霖说:“我听说今日瑶池里的芙蕖会得一种怪病。”这声音在成玉听来似有似无甚是飘渺,却惊了一个机灵,是帝君,帝君他一身天青色便衣正持了那盏菩提往生的花慢慢走向寝殿。
当成玉咬牙切齿将这桩事告诉据说是因去折颜处讨酒来晚了的连三殿下时,连三殿下掂了掂手里的青玉酒壶:“帝君他老人家说到做到,你且多多留心你那片芙蕖吧。”成玉一脸不可思议:“帝君他至于么,我只是想看看凤九而已。”嘟着嘴,一溜烟奔瑶池去了。连宋甚是深情地看着成玉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怕是凤九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