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挡住裙子上的脏污,回到房间换下裙子,拿到后面的屋檐下洗干净晾好。
第二天。
吴尽夏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出来看到外公执着毛笔在一块四四方方的红纸条上写名字。
她喜欢看外公写毛笔字,外公的字写得很好,遒劲有力。
外婆说当初外公娶她的时候说以后教她认字,结果结了婚外公就一直一个人在乡下教书,这么些年只教了个名字。
吴尽夏从背后圈着外婆的脖颈,说外婆以后我教你认字。
外婆反手背住吴尽夏晃啊晃,笑着说:“好,团团好好读书,以后外婆跟着团团享福。”
“外公,您晚上回来吃饭吗?”吴尽夏问。
外公将写好名字的红纸条吹干后夹在踏花被的袋子前面,说:“记完礼薄怕是要晚回来咯。”
吴尽夏佯装失落:“好吧。”
外公向来嘴硬心软爱逗自己。
“团团,来外婆这儿。”外婆在厨房喊吴尽夏。
“来了。”吴尽夏应声走进厨房。
外婆塞给她两个红鸡蛋,又盛了碗洒着葱花的西红柿鸡蛋面。
“好香啊。”吴尽夏笑眯眯道,“谢谢外婆。”
“你不爱吃酒席就在家,午饭将就下,外婆早点回来给你弄好吃的。”
吴尽夏乖乖点头:“好。”
外公外婆换好衣服,提着贺礼出门了。
墙上挂历翻至六月三十号,底下黑色小字写着诸事不宜。
今天是吴尽夏生日。
外公外婆从来不会说什么生日快乐,但是每年吴尽夏生日这天,外婆都会早早起床给她准备红鸡蛋和西红柿鸡蛋面,晚上再做一桌她爱吃的菜,外公则会买些稀奇古怪的小礼物还有发卡之类的给自己。
他们从不说爱,吴尽夏却感受到了很多爱。
她在桌角敲了下鸡蛋,掌心按着鸡蛋滚了滚,然后轻轻剥开。
吃完鸡蛋面条,吴尽夏拉下卷帘门,背着包走出惜字街。
***
时现将手机扔桌上,揣着MP4下了楼,在前面那家面馆吃了面,没有提前说不要汤圆和菜豆腐。
味道还可以,在他能接受的范围。
出巷子沿着河堤散了三十多分钟的步,太阳愈发烫人。
时现皱着眉做热身运动,不经意瞥到不远处的山。
他戴上耳机朝云盘山跑去。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树和草地。
空气挺新鲜的。
时现运动完走了会儿,然后枕着手肘原地躺平。
绿树掩映,只留出一小方空隙,可以窥见蓝天白云,偶尔几声不知名鸟叫,还挺惬意。
耳机里的歌播放完,正自动切换着下一首,短暂安静了下来。
一道清亮的女声趁机钻进时现耳朵。
他倏尔睁开眼睛。
站起来循声迈了两步,低头望去,只见这山另一面落着好几个坟墓。
其中一座面前跪着吴尽夏。
“外婆今天也给我煮了红鸡蛋跟西红柿鸡蛋面,还跟以前一样好吃,您听了馋不馋?”吴尽夏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从书包侧边摸出一颗红鸡蛋,“当当~好啦,分您一颗。”
她将红鸡蛋放在墓前,一点点扯掉旁边新发的青草,中考过后才来过一趟,这草又长起来了。
“奶奶给我做了最拿手的葱爆小河虾,特别香,她说您小时候可爱吃这个了,我口味遗传您了呢。奶奶身体很好,您不要担心。”
“外公外婆今天去陈家院那边喝喜酒了,以前请外公化过符水那个陈叔叔您还记得吧?他女儿结婚了。”吴尽夏轻声细语地说着琐碎小事,“诶您说,这结婚都是高兴的事儿,为什么新娘子都会哭呢?”
“要是我结婚那天您能在,我笑都笑死了,一定不哭。”
吴尽夏久久望着墓碑,声音很轻地问:“爸爸,您吃早饭了吗?”
四下寂静,刚刚听着还心生惬意的鸟雀叫声,现下只觉得太过空灵,反倒有些像无人回应的哀鸣。
时现安静地看着吴尽夏。
她跪坐在那墓碑前,微微弓着身体,蝴蝶骨在单薄的背部突显。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好像只是在进行一场很随意平常的聊天。
良久,吴尽夏起身告别,背着书包离开了。
直到完全看不到身影,时现才收回目光,看了眼时间,他也该回去了。
回到家,先迫不及待洗了个澡。
套上短袖短裤,胡乱擦着头发出来坐沙发上,拿过旁边的手机解锁,上面一堆未接电话和短信。
时现粗略扫了一眼,将手机扔开。
安心续了个回笼觉。
陌生地方的时间也没想象中难熬,照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