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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1 / 2)

谢驰衍离开后,便有人上门来看望了,董二夫人与成国公夫人将沈云疏夸成个天上有地上无的,叫人汗颜不已。

待人都走完,沈云疏长舒一口气,自己果真活上两辈子也不甚喜爱这等热闹且客套的场合。

母亲送走了来看望的人,坐在榻上面色凝重,似有千言不知从何说起。

沈云疏见母亲似有难言之隐的模样,坐直了身子,拉着母亲的手问道:“母亲因何忧心?”

“并非忧心。”母亲摇摇头,皱着眉头瞥了沈云疏几眼,将到嘴边的话又屯了下去,欲言又止。

沈云疏坐着不再说话,母亲缓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问道:“当时岸边并非你一人,为何是你跳入水中相救?”

思及彼时岸边的光景,沈云疏开口道:“韩清于诗词歌赋甚有天赋,定不是个会游水的。”

“那董公子呢?”母亲轻声问道。

董昊明只顾着拉住韩清,他自小与韩清定亲,一颗心放在韩清身上也并非说不过去吧,沈云疏思及此开口:“韩清欲下水施救,董公子拦住了她,这也算不得什么错处,拦住不会游水之人罢了。”

母亲冷哼一声,眼神有几分凌厉,“此话你自己可信?”

沈云疏默然不语,自己确以为他所作所为稍有不妥,但并不能因此事便下定论。

母亲见沈云疏不语,继续道:“拦住不会游水之人下水,岂非他自己下去救人更为妥当?”

沈云疏设身处地地想了想,若是自己知晓韩清不会游水仍欲下水,定会抢在她下水之前下去救人,如此她便不必再下水,但并非人人与自己行事一般无二。

沈云疏若有所思,“事情紧急,他大抵不曾想到吧,又许是他并不会游水。”

母亲直言打破沈云疏心中所想,“奂京有节日称开河,恰在下月初,你到时不妨看看世家公子有几人沾不得水。”

如此便是另有隐情的说法了,沈云疏探究地问道:“母亲以为如何?”

母亲忖量一番,嘴张了又闭,终归是开了口:“我听说落水的小公子自小有喘疾,又在水中呛了水,你下水救他,若是突发喘疾,还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沈云疏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即便是发了喘疾,也怪不到我身上吧。”

母亲忧心忡忡地望着沈云疏这般不以为意的模样,叹口气道:“现下是救上来了,自然万事大吉。若是出了意外,便不是如此论了。相安无事之时,人人都是最为和善的。若是事临己身,难保不会找个替罪羊,来宣泄一番。”

沈云疏闻言沉默不语,并非是母亲出言恫吓自己,人之一字甚难捉摸,此言并非无稽之谈。

母亲见状正色问道:“若定要说你施救不当,你当如何?”

沈云疏明白母亲的顾虑,为人父母总得多想些,许多事宁愿发生在自己身上,也不愿是孩子来承受。

这世间最薄弱的并非蝉翼,反倒是人心。无事时慈眉善目,有事时横眉冷对。

母亲见沈云疏沉默不语,安慰道:“我知你心性,现下你已知晓,但若是再来一遭,你仍会毫不犹豫地跳下水。”

“我方才也在想,把人与事往坏处想是否过于杞人忧天了些。但我若不多想些,多在你耳边说上几句,若这些事有一日真的发生了,你只会更悲痛。”

“我不求你日后做岸上之人,只盼着你能知晓,人或许会被诬陷,被辜负,被欺骗,甚至被憎恨,你要心志坚定些,做心中所思,护心中所愿。”

沈云疏搂住母亲点头,奋力忍住欲喷涌而出的眼泪。若是前世的自己在被欺骗被辜负的时候心志坚定,做了心中所思,护了心中所愿,便不必走到穷途末路了。

次日几户人家是一同启程的,好些马车行在官道上,浩浩荡荡的,谢驰衍与沈云疏骑马走在一处,打趣着问道:“如何,你昨日可知晓我所指何事了?”

沈云疏望他一眼,内心沉重,有些笑不出来,正色问道:“若当时是你,你会下水救他吗?”

谢驰衍蹬着马镫子站起来,伸手撅下一根树枝,拿在手中用叶子在马头上扫来扫去,坦言道:“自然,我若见死不救,如何在这世上立足?我只求问心无愧。”

沈云疏挺直身子望向远方,声音飘渺,“竟有人宁愿做些有愧于心之事。”

谢驰衍瞥了她一眼,便知她心中症结,开口说道:“我知你心中所想,然这世上总有人爱自己胜过一切,以己为尊是他毕生所求,旁人无能为力。”

蓦地有些出离愤怒,自己自然管不到董昊明头上,但韩清如此美好,何至于此,出口之言便有些不管不顾了,“你既知我所言,便应当知晓我意之所指。”

谢驰衍驾着马离得更近些,低声冲沈云疏说道:“董昊明算得上一表人才,于学问一事虽不及方由汜,但也拿得出手。且有董家做后盾,日后仕途也注定无甚坎坷。虽偶尔赴些宴,但饮酒也能把持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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