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上风,也带着分寸在动手,面上留下的是些不甚显眼的伤。
谁料周千愉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挥起拳头便朝着郑其下狠手,拳拳打在脸上,郑其一张脸被打得鼻青脸肿。
沈云疏了然,忖量一番后开口:“郑其是何人?”
周千愉接过话茬,解释道:“他是怡贵妃兄长的独子,”顿了顿继续开口,“怡贵妃如今圣眷正浓,与母后渐有分庭抗礼之态势,父皇依仗着她兄长,九弟也甚得父皇的宠爱,父皇如今还年轻,伴着九弟长大,也未尝不可……”
这话若非周千愉,怕是无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口而出,谢驰衍与沈云疏皆垂下头,恍若未闻。
周千愉自知失言,忙换下话茬:“哥哥如今如履薄冰,不久前被父皇斥责,我若犯错,父皇未必惩处于我,然必有朝臣以我之错参哥哥,若哥哥因我被训斥,我万死难辞其咎。”
权之一事一向如此,虽犯错之人是周千愉,但总有人要扯到一母同胞的太子殿下身上,一人犯错,结局便可能是周千愉、太子甚至是皇后一同受责。
周千愉并非糊涂之人,沈云疏拢起手问道:“既明知是错,为何要出头?”
周千愉冷声答道:“玉儿,也就是那个伶人,被逼自尽了。”
“或许你会觉着未得逞,并不值当。但郑其名声在外,意欲得到之物何时失手过?便是他收手了,也会有人用尽法子将玉儿送至他手上,玉儿自此便得不到安宁了。人命如草芥,向来不是一句妄言,有些人生来便是他人玩物。”
“玉儿死了,郑其只是挨了打。而我与谢驰衍,甚至不能说是为了玉儿,只能是自己看不惯郑其,殴打于他。”
“然我有私心,确有怡贵妃之故。”
“世间之人皆自私,我因哥哥与母后之故,以此等替罪之事央你,是我德行有亏,你可只当听一佚事,不必为难。”
周千愉一口气说完,如释重负,神色眼见着松快了些。
竟瞧不出生来甚至能断人生死,平日里总趾高气昂之人,目中能有悲苦之人,沈云疏问道:“你大可随意找一人替罪,为何是我?”
谢驰衍帮着答道:“你与五公主皆是习武之人,且昨日有人见你与我在一处。再者若是身份不够,便会送命。我思来想去,只有你了。”
沈云疏了然,直言拒绝道:“我虽同情玉儿的遭遇,然说来与我并无干系,我何故要去得罪正得圣宠的怡贵妃等人?”
两人闻言皆不语,周千愉似是舒了口气,开口道:“也罢,本就是我一人之事,你便权当是听了话本子吧。”
说罢欲起身离开。
见她似是放弃了,继续开口道:“我不做亏本的买卖,你有可以交换之物吗?”
周千愉闻言顿住,思忖一瞬开口道:“你想要何物?”
“我想不出,你能给出何物?”
周千愉坐在桌前忖量一番,斟酌着开口道:“想必非一般俗物能打动你,若现下想不出,我便允诺日后如何?”
“若是我想要之物你给不了呢?”
周千愉转过头盯着沈云疏道:“若你心中之物实在贵重,我给不出的话,这买卖还是不再做下去为好。”
沈云疏挑眉,抬手支着下巴,开口道:“我心中确有一物,需看你能不能给。”
“何物?”
“皇后娘娘一个承诺。”
谢驰衍闻言讶异地朝着沈云疏望过去,周千愉几在一瞬神色俱变,断言拒绝道:“恕难允诺。”
沈云疏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抬指轻敲桌面,敲击的声音在无甚行人的清晨显得尤为刺耳,清丽的声音响起。
“你大可不必如此果断,不妨再忖度一番,我能当着谢驰衍允诺于你,并非难以做到之事,只因现下我不可言明。谢驰衍可做中间人,兑诺之时,若他觉此事不应提出,我便换到他觉可允之时。”
一时之间,两人皆望着谢驰衍不语,谢驰衍倍觉沉重。
细细思量,谢驰衍终是点头应允了。
周千愉果断起身,甩下一句:“事急从权,我去寻母后,你们替我告假。”
确刻不容缓,但眼见周千愉这等不管不顾之状,忙拦住她问道:“你们昨日之事,应当有人目击,如何移花接木?”
谢驰衍站起身,向沈云疏开口道:“我来想法子,你速去书院,帮我们告假,其余不必理会。”
沈云疏点头应允,看了眼周千愉,叮嘱道:“你知皇后娘娘秉性,该如何行事心中该有数,万不可事事直言。”
周千愉回身看着沈云疏道:“我明白。”语罢径直离去。
沈云疏在原地望着周千愉离去,颇有些感慨地思及前世。与周延彰成婚后一月,朝堂内忧外患,怡贵妃被打入冷宫,圣上万般宠爱的周千愉踏上了和亲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