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叶翻看着教训薄册，发现有的页码与正文单个小字被圈起，她福至心灵，打开了一旁的日记本。
日记字体写的方正规矩，横纵对称，如同机打。
白叶按页码逐次翻查——
第六页，他写：今日有负责录音的人缺席，幸好没让我去替补工作，不然要遭殃了......历史课上奥莉芙恍恍惚惚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十三页，他写：擂台赛前的反思会上，偶然听到爱德拉在向养父忏悔，她说祝父亲生日快乐，自己没能成功扮演他逝去的儿子，只能亲手结束双方的痛苦。
第二十页，他写：保罗打擂输了，从B楼回来后整个人魂不守舍的，难道那里真的有恶灵？今日奥莉芙潜逃了，爱德拉很担心。
白叶又数起了传教册被圈小字所在位置，将坐标对上日记的内容，最终得到了三个字的讯息。
她略微沉吟，轻声问爱德拉：“日记之后会被审查吗？”
“当然，写的一切信息都要经过检查，会拿到相应的分数。这可以在超市兑换东西，或者攒着升楼。”
白叶回想起体检时光屏显示的数据，她的分数是零。
“十分钟后上课。”独眼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爱德拉抓着床栏倒翻上了个床，拿起了床头老旧的收音机放在一边，自己钻进了被窝里。
“不用记笔记吗？”
爱德拉安详地闭着眼，“听就可以了，考试不考。”
“这样......”白叶看向窗外，对面就是神秘的D楼，每一扇窗户都是浑浊的，难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说来奇怪，明明是寒冬时节，众人穿得也单薄，但自打踏入监狱，白叶却感觉不到冷意，空气中反而有一种潮湿的温良感，黏腻在皮肤上叫人喘不上气。
天泼蓝彩，平光似镜，楼顶弥漫着氤氲的雾气，偶有泡沫状白云飘过，藏进轻纱之中。
微风吹拂，收音机滋啦一声响，一个低柔的声音如大提琴的音符一般流淌散开，顷刻便填满了光谱的空隙。
“上午好，今日我们来讲王室。”
“如今的国王卡佩十六世，毕业于四大军校之首的坎贝尔，在那里遇见了王后黛娜，与其定情。登基后，二人生育一儿一女，穆尔王子与玛丽亚公主。”
他话说得多于流利，没有语调的起伏，像是在念稿子。
“国王耽于享乐，也不擅长处理政事，政权皆在公爵之手。985年，泽卡赖亚战役，国王一意孤行提拔军中王后的亲族，在S-18星球告捷后下令不再追击，而是提出和平协定，间接导致马里乌斯星球后续反扑。”
“此后，国王又不顾检察官劝阻，动用权利赦免了斯特朗的通敌罪名，而王后亲族中，以第七舰队指挥官奥莉芙为首的幸存军士也在一年后失踪。”他的声音颤了颤。
爱德拉听到那名字，下意识睁眼看向白叶，发现她的指尖按在花盆的土上，整个人绷得很紧。
“王室的胡乱作为损伤了舰队的行动与配置，国王为弥补民声，将艺术专业毕业的穆尔王子送到了舰队，从士兵做起。”
“而就在昨日，联邦秘书处宣布，经商讨，将劝谏国王出嫁十七岁的玛丽亚公主，与马里乌斯王室联姻。”
声音骤然消失了，爱德拉关闭了收音机，双手撑起脸，“你这次出去都看到什么了？讲一讲，这八年，爷连外面是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白叶回过神，拍了拍手上的灰土，“外面发展很快，几乎见不到收音机，物价高了，四大军校的录取名额依旧很少，有孩子的家庭都争着买学区房，机甲与单兵是最火的专业，注册资格考试五花八门。”
爱德拉听得津津有味，笑容无意识地跳出，圆润的棕瞳里尽是可爱的欣喜。
“还有吗？”
白叶寡淡的脸上生出几分柔情，“没什么了，社会都很安定，你若是能出去，定能过上好日子。”
爱德拉泄气地伸了个懒腰，“没有力量的女人到哪里都是累赘，只有被欺负的份，不如指望下辈子当个男人来得爽。”
白叶抬眼，“你很厌恶自己的性别？”
爱德拉摸着自己的寸头，理所当然地说：“难道你不想变强？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社会考核，一切都是偏向的，就连军队也是10：1的录取比例。”
“那你觉得我会赢吗？后天的擂台？”白叶的身体松弛下来，神色却格外冷冽。
爱德拉不知道她想说什么，诚实地摇了摇头，补充道：“我晚上会陪你扫楼的。”
话题一转，白叶问：“你知道方才提到的奥莉芙吗？不是我，是那个指挥官。”
“她曾经是坎贝尔军校的首席指挥官，创下了全科满分的记录。也就是说，她在军事上做的决定几乎不会有错，她更不是借着王后的关系得以入校参军的。”
白叶站起身，在简陋的寝室里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