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走了,当然,他说的最后几句我全当废话。”
“后来,风雅开了张,生意越做越大——我一点都不意外,世上有才能的人比天上的星星还多,但不是谁都有展现的机会,就算展现了,也得有能力维持才行,比如当年泄露消息的人,他是另一家连锁店的老板,风雅才成立不久就抢来他家多半客户,他破产后跟他老婆闹着分家产,居然闹出了人命官司,我特地办了一场酒会庆祝,果然,曾经那群辱骂我不知廉耻的人,各个巴不得踩他两脚。”
轻描淡写几句话叫人心底生寒,扎比尼夫人那时候多大?还没成年吧?她怎么做到的?
定了定心神,欧若拉继续往下看。
“当初扶持我姐姐的富商说我心狠——那时候他已经成了我的第二任丈夫,是的,我比他儿子的妻子还小两岁,彼此彼此罢了,谁不知道他的第一桶金是靠牺牲真爱赚到的?生得一副好皮相,世家千金非他不嫁,可怜见那麻种出身的初恋女友,被他善妒的妻子,哦不,前妻——活活欺凌致死,他知道,即便是被迫的,可他依旧选择了事业,这难道叫心善?”
“这样做风险很高,可如果不去做,我们会后悔一辈子,没有成功的富商、没有风雅、被对手拿‘十二岁少女伤风败俗’的故事嘲讽一辈子……在这个圈子里,没有人真诚地怜悯输家,人们只会嫉妒地恭维成功者,”羊皮纸勾勒出墨点,丝滑的笔迹第一次有了停顿,她说,“我曾经后悔过,倘若我的行动再快一些,米歇尔*不至于被克莱迪亚推出去联姻。”
“小姑娘,你的父母已经早早替你买完单,所以现在的你不需要像我们一样做出取舍,可以后呢?谁为你的理想埋单?”凯莉如实说,“你也要知道,很多东西的‘价格’是变化的,你比我清楚未来会发生什么,到那时候,你父母开具的支票还能买下你想要的东西吗?你说不定要付出更沉重的代价。”
“对于先前的疑问,我的答案是‘可以’,不管你找谁入伙,我的条件是均分股份、共任理事,并且这支股份的继承人只能是布雷斯,同样的价码我只开这一次,怎么做你说了算,我只负责提供辅助,时限到这个学年末,倘若到那时候它不能超越风雅,我会考虑撤资退出。”
“我不确定逼迫一个十三岁女孩为她的后半生负责是否明智,当你看到这两张信纸时,说明我已经做出决断。”信的最后,她说,“我这半生从未看错人,希望我的水准一如既往。期待你的回复。——亲切的问候,凯莉。”
屋内明黄色的烛光给人一种温暖的错觉,放下信纸,窗外已更深露重。
看字看得久了,欧若拉两眼有些酸涩,她抬头去望城堡外的风景,山水树木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冰凉的夜风簇拥着扑在脸上,余光里,摇晃颤动的烛光脆弱得叫人心烦。
她干脆熄灭烛台上的蜡烛,光芒同时带走了并不存在的暖意与喧嚣,只剩天花板上的照明魔纹,纹路里流淌着比星辰更微弱的夜光,偌大的屋子陷入黑暗,欧若拉却觉得惬意许多,抱过那只平时不离身的毛绒熊,踢掉鞋子蜷进座椅里。
待眼睛适应了黑暗,外边的夜景也变得清晰许多。
家养小精灵们早就识趣地散开,屋内只留下行事稳重的可可,它给小主人的座椅施了保暖咒,等了一会儿,见欧若拉还是坐着发呆,可可歪头瞧了瞧滴滴答答的钟表——是时候催促小主人睡觉了,不过它略微思考,最后安静地坐在欧若拉背后的矮腿摇椅上,拿出件织了一半的毛线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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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歇尔:扎比尼夫人姐姐的名字;
凯莉(克莱迪亚次女、扎比尼夫人、布雷斯妈妈);米歇尔(克莱迪亚长女、阿杜伦特夫人、爱米莉妈妈,风雅双股东之一),阿曼达(戴维斯夫人、特蕾茜妈妈,风雅双股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