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追逐,相继落入崖深潭中。 剑芒激荡,掀起百丈巨浪。 夏连翘目光专注,微抿唇角,全身心地沉浸在剑意中,这一刻,她终于隐隐约约明白所谓人剑合一的境界。 她攻势密不可分,如奔蛇走虺,骤雨泄地,大开大合,隐约已见名家气象。 这段时日,她也在精进剑光分合法,长喝一声,将散落如星的剑芒拢作一团。夏连翘剑光暴涨,凌空朝凌守夷劈! 凌守夷微微抬眸,不言不语,沉稳驱使剑丸架住。将她无所不包,无所不容,照单全收。 剑丸嗡嗡作响,连连颤动。 两团光华竞相争风,此消彼长,剑意在山谷反复冲荡不休,山岩壁也随寸寸爆裂! 为避她这攻势,她竟也将他迫入水中。 早在很久前,凌守夷便觉察到夏连翘剑意中杀气不够,故而这些时日也有意引她剑中的杀伐锐气来。 夏连翘当然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她毕竟生在一个法治社会,遵纪守法,珍爱自己和别人的生命几乎是她刻进骨里的本能。 每当这个时候,她又能觉察到她与凌守夷的不来。 凌守夷双眸疏淡,不动则已,一动则杀伐决断,目所及,皆为草木,披鳞带角辈,湿生卵化徒,有众生,无众生,在他眼底并无任何区别,不一剑斩。 纵使一袭白衣冷彻如雪,道袍飘飘,奉行的却是最原始,最纯粹的暴力。 她曾腹诽,这的人多多少少心理都有些“问题”,凡剑术已到登峰造极境界的,多少都带有点儿偏执狂的意思。 什么是剑。 百兵主,百刃君。 长剑在手,万物可斩。 拦路徒,剑亡魂。 将自己变成一冷淡的剑,身剑合一,变成一个杀人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凌守夷不动声色,指挥剑丸继续与她周旋,她一动,他辄静。 与前纷乱如雨的剑光相比,他的攻势也配合着她为一变。 剑势绵长,如大河行舟,春蚕剥丝,稳健沉定。 两人不知不觉在潭水争斗数轮,终于凌守夷破水而,一驱剑光,扯开她的剑势,将她压在身,剑尖直点她咽喉。 他湿漉漉的大掌紧压她肩头,疏淡的双眼定定望着她,“你输了。” 还剑入窍。 夏连翘非但没失落,反倒还抿着唇兴地笑起来,“那进步大吗?” 她想赢凌守夷,剑必须要有必赢的信念,但也知道,她从穿越到现在学剑不满一载,想赢凌守夷无疑于天方夜谭。 刚刚能凌守夷迫入水中,一时压他一头,她就已足够惊喜满足了。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口吃。 夏连翘的成长速度也让凌守夷不自觉侧目多看她一眼。 但怕她骄傲自满,只矜持地点到即止,疏疏道:“尚可。” 此时,她被凌守夷按在岸边,凌守夷道袍湿透,膝盖挤入她腿,垂眸俯视着她。 这说话有点儿怪怪的,夏连翘坐起身,一将凌守夷推回潭水中。 凌守夷没防备她,不意她会突然动手,竟被她推得直直跌入水中。 哗啦,水面掀起小小的一团水花。 凌守夷破水而,微微仰起头,平静地望着她,如黛墨眉浓如远山,鼻梁挺直,眼里光线深深浅浅,唇瓣嫣红如春日榴火。像伏岸休憩透气的,表倾城色的鲛人。 “你还记得前们在潇湘大泽切磋喂招的那次吗?”她一击得逞,趴在岸边,朝他眨眨眼。 一串串水珠顺着他锋锐的眉角,冷峻的颌滑落。 凌守夷自然记得,他还记得那次夏连翘突然对他生气。她突然不理睬他,他亦觉苦闷不虞。 “你当初为何生气?”他带着点儿迟疑,问口。 为什么生气?她当然不能说,那是因为她以为自己喜欢上了个注定没有任何可能的人。那个人矜冷尘,冷心冷 可现在—— 可现在—— 看着他仰头看她时的容色。 是小狗在讨一个吻吗? 夏连翘心中不觉砰砰,伸手亵玩般地抹他脸颊上的水珠,拭他眉心血色剑痕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