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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1 / 2)

永安城的大街和各条坊巷内,大小铺门鳞次栉比,每逢清晨,两侧街巷门大开,喧哗吆喝声不断。

朱雀大街内最为热闹,空中飘着果子,酒菜的香气,各式彩帛首饰铺子前,挤挤挨挨地站满了人,唯独正中央的悦来客栈大门紧闭,和周遭地热闹截然不同。

客栈大堂内,冯有德用手抹了下长桌上的薄灰,泛着精光的狭小眼睛打量着店里的摆设:“我那妹婿不成器,这客栈地界这般好,却被他经营成这副鬼样子。”

“别忘了咱们来这里的正事。”徐氏用帕子掩住嘴,皱着眉头嫌恶道:“你那外甥女好生没规矩,咱们都等了多久了,怎么还不见她出来?”

冯有德陪着笑上前,搀着徐氏的胳膊:“是是是,娘子说的是,咱们是为正事来的。”

他回头,目光落在庖厨门口的小杂役身上,顿时收敛笑意喝问道:“虞怀月那小丫头片子去哪了?”

小杂役嚅嗫着开口:“小姐她……”

“舅父,我近日染了风寒,方才服药后小憩了片刻,这才没能及时拜见舅父。”

温婉娇柔的女声响起,打断了小杂役的话。

冯有德循声回头,看见一只素白的手从厅堂左侧回廊下的靛蓝色布帘缓缓探出,随后帘子掀起,走出位仙姿玉貌的美人。

她面上未施粉黛,白瓷般的肌肤上隐隐带着病容,青丝松松挽在一侧,仅有朵白花嵌在鬓发间,宽大的素衫罩在羸弱身形上,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我可怜的月儿啊,怎么几日不见,就憔悴成了这幅样子。”林崇北几步上前,将她扶在长凳上坐下,扭头对着徐氏使了个眼色。

徐氏也快步走到她身边,装腔作势地用帕子抹了下眼角:“怀月这孩子也太命苦了,娘亲早逝,如今虞通海又出了这种事,剩下你和年幼的弟弟该怎么活哟。”

虞怀月半倚在桌前,娥眉染上淡淡忧愁,心里却忍不住嗤笑一声。

原身的这两位亲戚,平日里不见踪影,却在原身阿爹意外去世后,三天两日的来此地嘘寒问暖,原身年纪小,陡然失去至亲后,带着半大的弟弟孤苦无靠,倒真是把他们当成救命稻草了。

但虞怀月却不是个傻的,她长翘的睫毛忽闪,视线扫过客栈里有些年岁的摆设。

这客栈布置的简单,只是给脚夫们提供个歇脚的地方,但地界却是不错,在永安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里,只做个小客栈确实是大材小用了,倒也难怪林崇北夫妇二人日日惦记着此地。

果不其然,林崇北搓着手,小心翼翼开口询问道:“月儿,你爹爹给你留下的那张地契呢?快拿出来给舅父看看。”

徐氏摁住心底的激动,紧随着开口:“月儿,你可莫要多想,实在是那东西过于贵重,你年纪小,若是丢了可就不得了了,还是得让我们做长辈帮你好好保管,等你日后年岁长了,再还给你便是。”

他二人一唱一和,像是全无私心,一心在为她着想。

可惜隔着肚皮,虞怀月也能听到他们肚里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她掩着嘴轻咳几声,再抬头时两眼迷茫:“舅父,我并不清楚爹爹将那张地契放在了何处。”

“什么?”林崇北陡然拔高了声音,见虞怀月怯生生地看着他,又耐着性子道:“好月儿,往常你日日跟在你爹爹身后打下手,竟没有见过他手里的那张地契吗?”

虞怀月垂下眼,委屈地摇头不语。

徐氏仗着她年幼失怙,无人可依,斜睨她一眼:“小丫头,眼下你家境萧条,尚有年幼的弟弟要养活,唯有我们家还能算得上你的一份依仗,可莫要因为一张地契和我们生了嫌隙才是。”

“舅母说的是,且容我想想那张地契在哪。”虞怀月咳了几声,颤巍巍地起身,扶着长桌往前走。

小杂役见状,匆匆上前扶住她纤细的胳膊,虞怀月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轻声道:“这大堂里闷得很,去开了门窗通通风吧。”

小杂役依言将紧闭数日的店门打开,又手脚麻利地把木窗推开。

虞怀月慢慢走到店门处,只见街上招幌翻飞,商贾云集,金铺银楼里更是人满为患,余光中看见客栈门旁有人搭棚贩酒,酿酒的佘大娘正吆喝着来往客人。

她深吸一口气,鼻息间全是绵甜浓郁的米酒香气,随后慢慢转过身,竟是不复方才的怯懦模样。

“舅母,舅父。”虞怀月看向堂内的二人:“我阿爹在世时,并不曾见你二人常来走动,如今他下葬不足半月,你们却几次三番登门,话里话外都离不开这悦来客栈的地契,这究竟是何意呢?”

少女清亮的声音引得来往行人频频注目,更有些好事之人站在客栈不远处,支棱着耳朵偷听。

棚下的佘大娘自然也听见了虞怀月的话,她顿时浓眉倒竖,将手中木勺丢进桶里,撸起袖子冲到虞怀月身边,叫骂道:“你俩这天煞的混账玩意儿,我说怎么这么好心呢,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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