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月继续道:“可惜,名册只记载了墓主的名字,其他只字未提。神墓无故消失,十分匪夷所思,亦令全族惶恐,毕竟北海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我立即将此事禀报了天帝,可奇怪的是,天帝听后并没有派任何神官去搜寻那个消失的神识,反而叫我们不必理会……”
不必理会?阿染心绪莫名混乱,天帝此举究竟是为何意?
芊月压低声音道:“依我看,天帝似乎早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瞧那神情,天帝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哼,天帝期待的事,本魔王定不会叫它成真!阿染忿忿想道,必得赶在天帝之前找到那方神识,或者说要尽快查明存于君安体内的神识,是否就是北海神墓的墓主,如果是的话,需得尽快毁掉……
“芊月,你且替本魔王留心神识的下落,若有发现,第一时间差人来报。”阿染顿了顿,道,“作为交换,本魔王保证,你若办好此事,那么未来五百年内魔界绝不会侵扰北海半分,甚至如果你有需要,魔界还会派兵助北海退敌,不论对方是谁。”
芊月暗自掂量:魔王大人的背后不但有诸位魔君相助,还有妖皇撑腰,若是得罪了她,北海必会遭殃!可与之合作,传到神界亦会遭受指摘诟病,这,太难了……
几番衡量后,芊月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微微半蹲着身子行礼道:“此事,我定会尽力帮魔王大人寻明真相。”
“嗯。”
阿染没有强迫芊月必须答应,只谅她也不敢耍什么花样,便差遣魔厮送其离开魔界,后又帮着酬酢司恭送一众宾客。直至夜幕深,阿染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同君安一道往魔宫走去。
君安牵着阿染的手慢步于街巷,侧眼一瞧,她已经打了第三十二个哈欠,忍不住问道:“既然这么累,为什么不同连雾他们一起乘车回去?”
“心烦,想走一走。”
“何事烦恼?”
阿染却摇头不答,只叹气。
君安皱起眉,盯着她认真道:“阿染,我担心你。”
阿染叹道:“此事多说无益,你照顾好自己就好,旁的无需理会。”
君安嘴唇翕动,终是没再继续说下去。他知道,只要阿染不想说,便是谁都问不出个究竟,看来还是得用迂回战术,明日去问连雾。
但见她心情实在低落,君安改提起别的事情来转移她的注意力,问道:“你为何故意放冥后入城?”
阿染挑起一抹略带玩味之意的笑,反问他:“你怎么知道?”
“猜的。夙罗城结界无比坚固,非寻常力量可以摧毁,每逢重大节日更是戒备森严。况且前几日,刑掖魔君又亲自领兵布防、巩固结界,还检查了各处的通城入口,确保不会有外敌来扰。饶是如此,冥后却依然毫发无伤地出现在拍卖会上,若非刑掖魔君故意留出破绽,冥后就算是撞破了头也无法闯进来。而刑掖魔君敢如此行事,必定是事前征得了你的同意。”
“卷卷啊,你既已猜出这么多,不妨再猜一猜,我到底为什么要让阿掖这样做呢?”
“你想让六界都看清楚冥后的真实品性,好借众生之口施压于她、逼她下位?”
“嗯,算是原因之一。”
“你还想趁机提点书游,让他为今后冥主易位做准备?”
“哈哈哈,之一!之一啦!”
“还是之一?”君安微怔,旋即笑叹,“我的娘子呀,你的玲珑心思,为夫可真是有些参悟不透了!”
阿染听到君安称呼自己为“娘子”,耳根子一阵燥热,一抬眸就对上了君安那双明亮的眼睛。
顿时,她目露几许明媚和得意,欢欢喜喜地解释道:“我是想让丑冥婆看看,我比她好运不知多少倍!我有你这样一位冠绝六界的夫君,护我爱我且不许旁人伤我半分,对我来说,早已不止是三生有幸了……”
君安眸中笑意渐深,听她继续道:
“而且我们夫妻恩爱,鹣鲽情深,无谓什么高攀屈就,放眼六界,再无任何人的感情可与你我相比。那丑冥婆今日回去后,定会气得多生出好几条皱纹!”
君安摇头笑道:“这就是你让刑掖魔君留出结界罅隙最重要的原因?”
阿染一昂头:“当然!”
君安姑且相信,又走了一程路,直到旁边行路的魔者愈发少了,才开口道:“如今神官大多为官不仁、饱食终日,若从他们当中择出一位担任冥主,怕是非议更甚。而仙界又一贯瞧不起下等神籍,居其位难保不会心生怨怼,尸位素餐。书游本就出身下神,此前一直在冥府当差,对冥界诸多事情都了如指掌,且从未参与什么买官贩爵之类的事,确实最适合冥王之位。但是阿染,冥界隶属神界,你这样做无异于插手神界事务,天帝不可能坐视不理……”
“若是冥后与魔界叛贼勾结,意欲扰乱六界秩序、篡夺天位,那便算不得我干预神界事务了。卷卷,你细想一想,今日的拍卖会有谁提前离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