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的,立刻退开了好几尺,面朝主位跪拜道:“臣参见魔王大人。”
阿染并没有让吕讳起来,而是接着说道:“也难怪女君对君安青睐有加,君安确实优秀,连鲜少来夙罗城的北部女子都是只见了他一眼,便深深地被他迷了去。本魔王以为这恰巧说明了女君治理有方,北部子民与你同心同行,竟是连对男子的口味都格外一致。”
吕讳伏身于地,身体微微发抖,表现出十分紧张的模样,道:“魔王大人,魔界各部皆为魔王大人您的子民!您这么说,实在令臣惶恐!且那魔女之事,臣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你不明白,本魔王就告诉你。”阿染知道吕讳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无所谓,顺其话说便是,“前些日子,有一个北部魔女来到百鬼夜集,对你面前的这位‘集市郎君’频频示好,言行举止之间许是有些过激,惹得郎君不大痛快,出手阻挡时不慎将魔女打伤了。后来本魔王一问才知,那魔女竟是女君的手下。如此看来,你们当真是主仆一心。”
吕讳虽还跪着,却是将身体挺直了,神色不卑不亢,淡淡回道:“是臣管教不严,待回去之后,臣定当严惩不贷。”
“那倒不必,本来就是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何故谈什么惩不惩的呢?”这话说的属实虚伪了,阿染干咳两声,继续虚伪道,“本魔王也是担心有好事之徒借着此事故意挑唆,从而影响夙罗城与北部之间的关系,万一再有谣言说,女君与本魔王之间因一男子起了嫌隙,更是有伤大雅,所以当时本魔王就亲自派兵护送魔女平安回到北部。怎么,女君是还不知道这件事吗?”
“许是北部事多,臣一忙,便记不太清了。”吕讳见势头不对,赶紧转移话题道,“不论如何,北部魔女在夙罗城做了这种事,给这位郎君带来困扰,都是臣管教不严,是臣之失职,臣在此多谢魔王大人宽宥,也向这位郎君道一声歉。”
见她装模做样地对君安拜了一拜,阿染才让她起身站着回话,“起来罢,你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吕讳慢慢地站了起来,不着痕迹地揉了揉膝盖,随后对魔王大人上报了北部近来发生的几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最后说道:“北部一切如常,唯有一件事情令臣十分的苦恼,思来想去仍未得解决之法,所以此次特来城中求助于您。”
阿染大概猜到吕讳要说什么。
“是灯油……”
“此事已由连雾魔君亲自前往北海与鲛人族商议,女君少安毋躁。”阿染淡定地打断了吕讳的话,道,“女君自北部来此,路上定是舟车劳顿,不如就在魔宫多住些时日,养足了精神再回去罢。”
吕讳偷瞟了君安一眼,轻轻应了声是。
郎君此等绝色,任谁都难以死心。
阿染的唇角落了几分,努力摆出客气而疏离的笑容对吕讳说道:“魔宫各处主殿皆已住满,女君若不嫌弃,歇宿于书斋可好?”
吕讳一个“好”字尚未说出口,阿染便挥手让魔侍带其下去。吕讳只好作罢,匆匆行了一礼便跟随魔侍退了下去。
殿内再无外客,君安突然问道:“为何是魔侍引路?”
“哦,外城来的魔君一贯如此,由佩刀魔侍引路。”阿染手放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看上去有些出神,回答君安的话心不在焉的。
半晌,她看向君安,“你把手里的点心送去书斋吧。”顿了顿,又换做叮嘱的语气道,“你亲自去。”
此时,一阵雨前风自殿外灌了进来,吹动了君安的衣摆。
“阿染……”
他声音略有些沙哑,只唤了这一声便不再说话,顶风而立,身形微僵,微蜷的手指将食盒的木制提手攥得呲呲作响、几欲断裂。
然而,就这一句话足以让阿染欣喜不已,两眼放光地期待道:“怎么了?你不愿意去?对吗?”
“……”
“你若是不愿,我现在就送你离——”
“开”字卡在了喉咙,因为阿染眼睁睁地看着君安仿照连雾在百鬼夜集的样子,对她行了君臣之礼。
她眸光黯淡下来,哑着嗓子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好。”
他们像是在沉默中对峙。
不知过了多久,阿染轻声说:“盯着她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
“知道了。”
君安终究是离开启芜殿往书斋的方向去了。
大雨将至,乌云将本就见不到日光的魔界遮蔽的更加阴暗,犹如巨石压顶,令人慌闷不已。
启芜殿内,阿染颓靠在帝王椅上,双手因愤怒而紧紧攥成了拳,闭着眼,脑海里不自觉地就勾勒出了一些画面……
她暗骂一句,随后吼道:“阿虎!!!!”
“来了来了来了——”
阿虎闻声现身,刚才他一直躲在偏殿暗中观察,所以什么都知道。
阿染阴沉着脸问:“本魔王让你放的东西都放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