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就跟斗鸡似的,火气直冲天灵盖,手上不自觉地使出了劲儿,怀里抱的被褥隐隐都能听见裂帛之声。
他遣了魔侍,把被褥扔给了君安,冷着脸道:“这儿就是长明殿。”
君安抬头看向“长明殿”匾,匾上满是灰尘,四角与门檐之间也结了蛛网。目光下落,他又注意到外门上的两只铺首都被尘泥糊了住,看不清是什么兽物。
阿虎走到君安前面挡住了他的视线,挥摆着拳头警告道:“我可告诉你,虽然她允许你暂时住在魔宫,但你绝不可以去纠缠她!更不能四处造谣说你与她成了亲!”
君安理都不理,单手抱着被褥目不斜视地侧身而过,另一只手径直推开了长明殿的殿门往里面走去。
“你竟敢无视我!?你站住!我话还没有说完!!”
阿虎被君安的矜傲气得不善,恼怒之下一把拽住了君安,心想:千思冢一事只有我知道,若以“三千新郎官”为由诓骗这小子,绝对不会漏出马脚,要是能借此赶他走,那更是再好不过!
他眼神轻蔑地从头到脚扫了扫君安,讽刺道:“你这小子,可曾听说过魔王娶亲?”
君安好整以暇地看着阿虎:“嗯。”
阿虎没想到对方这般淡定,“你知道阿染娶过多少新郎官吗?你以为你算得了什么?!”
“哦。”
“……”
完啦?阿虎等了等,发现君安没再多说一个字,便顿时感到哑然无语,心想:就一个“哦”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阿虎旋即将腰板儿挺得笔直,特意强调道:“她对每个男子都只有三天的新鲜劲儿,三天!劲儿一过便是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我瞧你长得是比其他人好看了一点儿,不过,最多七天,你也是逃不过被她弃如敝履的下场!”说着他又竖起大拇指神情骄傲地指向自己,一字一顿道,“几百年来啊——唯!有!我!才可以一直留在她的身边!其他人趁早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包括你,别那么不识好歹……”
君安心想:尽管当初阿染已经解释过传言中的“魔王娶亲”和那三千新郎官并非自己所以为的样子,可她到底没说明白实情究竟如何。
他信任阿染,懂她不说一定有不说的道理,正如眼下她不与自己相认一样。
但是,眼前这个心膂爪牙故意提起新郎官的事情来恶心人,那便是难以容忍了。
君安心里生出几分阴郁,说出来的话也颇有要与这小爪牙杠一杠的意味:
“七日?我与阿染几月之前便已成婚结为夫妻,如今她仍留我在此,虽未曾对外说明我们的关系,但我相信,她定是有难言之隐,而绝非你口中那般——薄、情、寡、义。”
“我何时说她薄情寡义啦!?你你你,你不要污蔑我啊!!”阿虎恼羞成怒,指着君安的鼻子质问,“好!你执意说与她有婚约,我且问你,你可有合婚庚帖?”
“合婚庚帖没有,不过,牛皮舆图倒是有一张。”君安不慌不忙地从衣襟里拿出阿染遗落再竹林小院的牛皮舆图,显摆似的再阿虎面前晃了晃。
管他真的假的,先抢来再说!阿虎磨牙,“既是她的东西,我替你还给她就是了!”话音未落便伸手去抢。
“多谢好意,不必!”君安手腕一转打掉了阿虎的手,又将被褥扔了回去,直接蒙在了阿虎的头上,哼道,“又潮又馊,你自己留着用吧!”
随后,君安便只身走进了长明殿,头也不回地挥袖合上殿门。
大门震了两下后紧紧闭合,一时间院子内外尘土飞扬、灰烟瘴气。
阿虎胡乱拍掉被褥,刚一探出脑袋就又被扑面而来的厚重灰尘呛到,连连咳了好几声。他表情阴恻恻的,盯着长明殿的眼神充满了厌恶,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
“真是跟那人一样讨厌!!!”
阿虎愤然离开,准备回启芜殿找魔王大人告状,说这个臭小子对自己大不敬,继续劝她将其赶出魔宫。
然而魔王大人才顾不得那些,她正蹲在启芜殿门口,晃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烧火棍逗祸斗。
阿染一只手托住下巴,另一只手拎着烧火棍在祸斗的眼前摇晃,看上去无精打采的模样还不如祸斗有精神。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阿染头也不回毫无生气道:“来了啊……”
阿虎眉头一皱,伸手去贴阿染的额头:“怎么打蔫儿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阿染往后一躲,“没有。”
没不舒服就好。阿虎放下心,蹲在阿染身边说道:“跟你商量个事,我回来的路上碰到那两个妖女,叽叽喳喳烦人的很,你能不能把她们换到别出去住?”
“随便,她们开心就好……”阿染心不在焉,答非所问,显然是没把阿虎的话听进去。她边叹气边把烧火棍往祸斗嘴里一塞,嘟嘟哝哝地起身往启芜殿里走去,“本魔王没工夫同她们闹些女儿家的小事。”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