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赵步才继续说道:“山前客栈以前可是月柳镇的金字招牌,南来北往的客商没有不知道的。即便有时行商不路过此处,他们大多也会特意更改返回的路线,就为了吃上客栈里的一碗酒。毫不夸张地讲,山前客栈曾经一天里卖出过千八百坛子的酒!
“除了美酒出名,山前客栈居住条件也比其他客栈好得多。每间房屋都修缮得极为精致舒适,上等房由两名伙计专门负责,淡季时连商队的车夫都能住进一间中等房,由一名伙计悉心伺候。若是换做别处,恐怕那些车夫就只能委身于马厩草棚等地方凑合一宿了。
“最重要的是,无论是何人吃住于此,客栈收的都是一样的钱,不会因为你的权位高低或是身份贵贱而胡乱要价,每一位伙计也都彬彬有礼,从未对前来住店的车夫或奴仆出言奚落,因此留下了很高的口碑。”
阿染频频点头,深感惋惜道:“那客栈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瞧着这几天竟一个客人都没有。”
“唉,这就要说起客栈的钱掌柜了。”赵步才重重叹道,“钱掌柜本来将客栈打理得很好,为人也是十分受百姓的爱戴,时常做一些小糕点送给镇子上的娃娃们。可不知怎么,某天他突然闭门谢客,还把本就住在客栈里的客人全都赶了出去。伙计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何时,便让最会来事儿的那个伙计去问一问。”
“那伙计是星琢?”君安问道。
“是,你们认识他?”
“听朋友提起过,您继续说。”
“据说,当时星琢去了钱掌柜的房里,很久没有出来。其他伙计等的失去了耐心,正想闯进去一探究竟,突然见星琢面色煞白、踉踉跄跄地出来了,然后跟钱掌柜一样连赶带骂地把所有人都轰出了客栈,并且把客栈赚的所有钱全部当作遣散费,一分不剩地分给了他们。
“那些人虽是得到了丰厚的补偿,却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纷纷跑去问星琢。然而星琢闭门不见,只是隔着房门叮嘱他们千万不要再回客栈了……”
哇,真诡异。阿染心想,按照赵步才所说,星琢的行为看上去倒像是在保护那些人。
既然如此,星琢就不是敌人,甚至还有可能知道钱掌柜被邪祟附身一事的真相。
“后来客栈的情况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样了。”赵步才道,“遣散众人之后,客栈就没什么生意了,经常上板歇业。关于客栈的传闻也越来越多、越传越邪乎。偶尔钱掌柜离开客栈外出时,星琢会从客栈里搬出几坛子酒,卖给镇子上的酒馆食肆以维持生计,不过买酒的人也是远不如从前那般多了。
“百姓们都对星琢和客栈避而远之、闭口不提,刚开始见了他恨不得都躲着走,哪里敢买他的酒呀?后来,大家慢慢发现,客栈仅仅是关门歇业,并没有其他异常,对星琢的态度才有所好转。”
阿染恍然大悟,原来越河买酒是为解星琢的没钱之急啊!
君安对赵步才说道:“今日之事还请您暂且保密,既然我们决定要解决客栈的事,便不想打草惊蛇。”
“我懂我懂。”赵步才忽然压低了声音问君安,“不过您刚才说的邪……咳,那脏东西,世上真的有吗?”
君安反问:“您觉得呢?”
赵步才想了想,摇摇头道:“哎,我也说不好。其实方才我向你们提起的那个生了病的娃娃,也是奇怪的很。”
阿染刚才就觉得赵步才说起娃娃生病时言辞闪烁,此刻一听果然是有事相瞒,遂问道:“如何奇怪?”
赵步才左右看了一番,又将说话声压到了最低,只能叫他们二人听见,细细说道:“那娃娃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玩不假,可他跑去的地方是山前客栈,家里人找到他的时候,他昏迷在一条小巷里,再醒来便总是哭啼不止了。无论请了多少位大夫,开了多少种方子都不管用,他爹便猜孩子是见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于是赶在过年之前带着妻儿回了邻村娘家,看换个环境能不能让娃娃好的快一些。”
不干净的东西?阿染心想,估计是那只冥鬼。
“此事一出,家家户户便不敢再让孩子们单独出来玩了。”赵步才叹道,“哎,所以说这邪……呃,这些脏东西,也不知到底存在不存在?”
“想说邪祟就说呗,什么脏东西呀……”阿染就拍了拍赵镇长的肩膀,笑道,“凡间盛传的‘魔王娶亲’不是也有很多人相信吗?所以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
听到“魔王娶亲”四个字的时候,赵步才的身体如筛糠般抖了一下,那可是比一般邪祟还要不祥的东西。
阿染眯起眼,故意阴森森道:“不如赵镇长与我们同前去山前客栈看一看?您放心,若客栈里真的有邪祟伤人,我一定帮你把它们全都打跑,以我的能力,那是诸邪退避,百事无忌!绝伤不到你分毫!”
赵步才看了看阿染的身板儿觉得她在吹牛,后退了两步,摆手道:“不了不了,肯定没有什么邪祟。”他又朝君安行了一礼,“还是麻烦您前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