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洲轻轻“嗯”道。
“疼不疼?”
这可真是一句傻话。严颂心想。
沈芳洲:“还好。”
严颂没作声。
指尖无意识地游弋在男人胸膛。
沈芳洲感受着她所制造的层层陌生的战栗,一时情绪难忍,蹙眉沉眸,捉了她的手,放在双唇间轻轻啄吻,“我没骗你,颂颂。毕竟是我亲妈,舍不得下狠手的。要不然……我早就到阎王爷那里报到了,你哪里还能对我上下其手。”
沈芳洲故意调侃。
严颂哭笑不得。
气氛轻松了些,严颂询问沈芳洲,这一切发生在什么时候。
沈芳洲回答:“初三的暑假。”
那个时候,彼此还都不认识。
杜新燕女士难以接受儿子去世的事实,一度出现双相情感障碍,为此,沈芳洲办了一年休学,陪伴她进行治疗。
严颂:“也就是说,没有这场意外的话,我们就不会成为同班同学。”
“嗯,按照年龄,我应该比你高一级。”
沈芳洲嘴角微扬,哄严颂喊自己“哥哥”。
严颂哪里好意思,抿着唇瓣,脸颊埋入沈芳洲的胸膛作鸵鸟。
咚咚咚……
男人的心跳声平稳有力,严颂安静倾听,沉默不语。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如果他们不是同班同学,那还会有机会相识相爱么?
答案不得而知。
却又贪婪地希望,沈芳洲不会经历那些痛苦悲伤,永远顺遂平安。
沈芳洲读懂严颂的沉默。
眸光微闪,动作温柔地扳起她的下巴。
墨滴子似的夜晚,女人两瞳莹澈如水。
“我曾经不止一次埋怨老天爷,好人为什么没有好报,要那么轻易地剥夺我弟的生命,亦存在不切实际的幻想,比如时光倒流,一切重来……”
沈芳洲声嗓儿顿了顿。
接着,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目光跟着深沉悠绵起来。
时间太久了,沈芳洲已经想不起来第一次注意到严颂的情形,也许是在一个白雾邈邈的清晨,也许是在艳阳烈烈的午后,又或者是在皎月寂寂的夜晚。总之,少年开始对少女产生好奇——她何以脊背挺得如此直,目光又那么坚毅笃定?于是,他小心翼翼的窥视。
偶尔,终日浑噩度日的少年会烦厌地心生破坏欲/望——打破少女的沉静自持。
只是几番深思,到底舍不得。
男人倾身。
拿自己的额头微微触碰严颂的额头。
彼此的呼吸凌乱纠缠。
“可那样,我就会错失你。所以,严颂,我不愿意。”
因为有她,每每想起过去,意外所带来的痛苦阴翳再不是全部,过去还有他们所共同经历,可以在日后回忆的高中生活。
她亦是他的未来。
她不知道,他已经在脑海中对他们的未来进行了无数遍的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