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来钟,天算不上好,青着个脸儿,仿佛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雪。为此,室内早早地打开了电灯,冷色调的白光,模糊了时间。
砌长城的大业正酣,每个人都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儿。
姜帆:“打这张!”
因为水平过于差,姜帆早早的给众人踢出局,故在一旁上蹿下跳的指导陆葛嘉。
陆葛嘉吐槽:“上次听了你的,一手好牌最后稀巴烂了,你离我远点。”
她下家是陈江河。
男人等得有几分不耐烦,敲了敲桌子:“陆姑娘,这可快五分钟了啊。”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你别催我。”陆葛嘉皱着眉毛,咬牙扔出一张九筒。
谁知,竟给沈芳洲点了炮。
沈芳洲径直将身前长城推倒,动作潇洒自如,端是赢牌后的意气风发。
严颂仔细一看,十三幺。
叹息一声,认命的拿起手机,微信上转了账。
姜帆絮叨陆葛嘉:“让你不听我的,这下傻眼了吧。”
输得人除了要掏钱,还得完成真心话大冒险的任务。
姜帆奉上盒子。
陈江河率先摸了一张纸条,打开一看:手脚摁在趾压板上完成十个俯卧撑。
“十个?!”
陈江河,一名程序员,惯性加班,最爱下班后窝进沙发喝啤酒嗦火腿方便面。
平日里疏于锻炼的结果是,完成六个俯卧撑后,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姜帆嘲笑:“哥们儿,咱这就不行了啊。人家姑娘可在旁边瞪着眼睛瞧呢。”
陈江河双眼冒火,咬牙又坚持了仨,当只差最后一个时,姜帆这厮又捣乱,一屁股坐到陈江河背上。
陈江河摔在地上,姜帆趁机拍了张他头发纷飞,眼镜横邪的丑照,转眼儿给发到微信群里。
喜得陆葛嘉笑出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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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严颂。
“看把严颂吓得呀,”姜帆龇牙咧嘴的笑,“你别害怕。”
严颂一边往盒子里伸手,一边在心中暗暗祈祷。
展开纸条——请问,目前为止你做过的最疯狂的事情是什么?
“嗯?”严颂一时语塞,忽然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儿难。
陆葛嘉一针见血:“严严这个人,跟疯狂这两个字,它就不搭界。”
“确实。”陈江河深表同意。
搜肠刮肚了好半天,严颂环视着众人,舌尖舔过唇瓣,慢吞吞地说:“我记得是高二吧,我翘了节英语课……那节英语课,我一个人躲在操场主席台后边儿……抽了根儿烟……”
视线短促地掠过沈芳洲,严颂没继续往下说,而是问大家:“这算么?我真没有比这更疯狂的事情了,说实话,大学我连公共课都没逃过。”
陆葛嘉忙点头:“我可以证明,我的公共课都是严严帮我答到的。”
姜帆露出一脸失望的神情:“才这么点儿事啊。”
陈江河却是瞠目结舌:“我怎么也没想到,严颂竟然会翘课、抽烟。”
严颂:“后来我旁敲侧击过英语老师,英语老师压根就没发现我翘课了。”
姜帆冷哼一声:“你们学霸在老师眼里哪个不是乖乖宝?”
其中反应最为平静的,是沈芳洲,。
陈江河拿手肘拄他:“兄弟,怎么不说话,发表点儿看法啊。”
沈芳洲淡淡道:“没看法”
其实,他刚刚好见证了严颂的这桩年少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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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老虎横行霸道的季节,绿荫凉里难得一片清爽。
沈芳洲看中了操场主席台后面的几棵大树,个个都枝繁叶茂,很适合补觉。
那天,就在沈芳洲快要进入梦乡之际,打树下响起一阵细碎的哭声,这令少年心头顿生出几分被打搅的怏怏来。
循着哭声望去,在互相掩映着的叶隙间,沈芳洲将哭泣的女孩儿的长相看清。
她穿着墨蓝与素白两色相间的校服,后背上印有秀城一中四个大字,一双裤腿肥肥大大;梳着干净利落的大光明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唯有一点,女孩儿额头反射着秋日高阳,锃光瓦亮的仿佛一盏硕大的电灯泡。
明明四处无人,女孩儿却不曾放声嚎啕,只咧起嘴巴,拿牙齿咬住虎口,泪液就从她闭得死紧的双眼里流出来,很快,脸颊上出现两道蜿蜒的痕迹。
很丑很狼狈,又……很小心翼翼。
默默盯了半晌,沈芳洲回想起了女孩儿的名字:严颂。
在此之前,严颂留给他以及大家的印象——古板土气的乖乖女一枚。
从高一开始,大大小小的测验,严颂各科成绩无不名列前茅;除此之外,上课认真听讲,下课主动找老师问问题,自习课严于律己,作业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