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再进此梦,竟然有些许陌生。
梦境的水面忽又翻转,路小佳发现自己居然坐在一个半人高的大澡盆里面,水很烫,太阳很辣,日光大盛将周围的景象掩盖,刺目得很。
有人守在旁边殷勤地倒着往盆里倒着水,口里不知道在说什么,路小佳只觉得聒噪。
清亮的嗓音穿透雾气而来:“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
路小佳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我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女人。”
然后他看见了,马芳铃从一切模模糊糊的虚幻中渐渐清晰的身影,她的人朝他一步一步走近。
被风吹得翻飞的发丝,飞扬的秀眉,骄傲的眼睛,坚挺的鼻梁,和饱满水润的红唇,周身熠熠生辉的光芒。
她慢慢靠近,缓缓伸出了一只手。
水声“哗啦”响动,路小佳急切地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那只手。
梦到此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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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翕动,但路小佳还是久久不醒来,布好局的猎人容不得他的猎物安安稳稳地酣睡,急不可耐要将他唤醒,上演一场大戏。
钟渺提起水桶,一整桶全泼在了路小佳的脸上。
路小佳被冷水刺激,甩开脸上的水,慢慢地掀起眼皮,几滴水珠从长睫垂落。
身下的床很舒服,又大又软,被水弄潮湿的枕头高度也适中,不知身在何方。
屋外好像可以听到弱弱的水波声,但身下是安稳的,没有一丝晃动,说明已不在船上。
路小佳伸手想挪开湿漉漉的枕头,感觉到手腕上多了点东西,两条粗粗的铁链将他双手铐住,锁在了头顶的墙上,他试着挣扎了一下,徒劳无功。
有人在他耳旁冷笑:“不要白费力气了。”
路小佳撇过头,钟渺狱卒般神气潇洒地坐在椅子上,路小佳俨然是他手中的囚犯,无法逃出生天的那种。
但路小佳一点都不像一个囚犯,天塌下来都不能动摇丝毫的淡漠,睥睨天下众生的无情,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什么都不在乎的神色,时时刻刻都在激怒钟渺,他正要站起来,惩罚这个不听话的犯人,困囚了自由的铁链闯入眼中,他又慢慢冷静下来了。
钟渺冷笑:“真不愧是无情又冷血的天下第一杀手,不管是杀人,还是被杀的时候,都这么冷静。”
路小佳淡淡道:“你不是来夸我的吧。”
钟渺好整以暇往后靠,假笑道:“不止,我还要奖励你。”
路小佳用眼神示意手上多出来的链子:“这就是奖励?”
钟渺诡笑道:“比这妙多了。”
这笑容充满恶意,加上身体从不知名的深处悄悄升温,路小佳又如何猜不到他的用意。
他叹气,不过是一种惩罚罢了,将理智和压抑从人体剥离,沉溺于最原始的兽性,这种东西,路小佳不陌生。他一生树敌众多,许多想要他的命,都会用这种手段,因为总所周知,床上是男人是最容易松懈的时候。
可惜这种惩罚对他无效,所有想对他使用这一招的人,最后都倒在了他的剑下。
所以路小佳还是那副淡漠无所谓的深情,钟渺失声道:“为什么,你为何还是这幅表情,你应该痛不欲生地向我摇尾乞怜,让我施舍给你解药!”
路小佳凉凉说道:“我若没中毒,你要给我什么解药?”
“不可能!我亲眼看你吃下去的。”钟渺失态了。
路小佳正要再说什么,陌生的热流宛如被刺破的水泡般四处溅射,一股激痛窜上了喉咙,冲破舌尖想要溢出来。
“呜……”路小佳及时将它阻拦,但还是躲不过钟渺的眼睛。
“哈哈!”钟渺大笑着,“差点被你骗过去了,原来是在虚张声势,我就知道,没有人可以抵抗的。”
他凑近路小佳,犹如地狱的使者,勾出一个人心中最深的欲望:“你想要解药,对吧?”
路小佳握紧双拳,还在同体内造反的药性对抗,没空搭理他。
他想不通,一向对这种药物免疫的体质,为何突然失效,也来不及想了……
钟渺原谅了他的无礼,好心道:“不用着急,你的解药来了。”
“吱”的轻响,一束亮光射入有些昏暗的屋子,轻纱那边,一个纤细美妙的影子飘然而过,单单只是影子,就勾勒出来一位窈窕淑女的形象。
但真身终于自纱帘后显露,方知倩影才及她五分秀色,她就像聊斋里面走出来的妖精,只在夜里展现非人般的艳丽。
但路小佳惊讶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的存在。
因为她应该已经死去,并且还是被他亲手杀掉的。
只敢在暗夜现身的妖精扬着可怜兮兮的面庞,娇笑着埋怨道:“莫非路公子不记得小孔了?”
她眼睛眨了眨,一滴泪就盈在了眼角:“路公子可真薄情啊,小孔可是一直惦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