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马芳铃和路小佳都没什么反应,秦容也将那不对劲压下不表,转而兴致勃勃地提议去席家老宅失火的废墟一趟,被马芳铃和路小佳联合否决了,秦容腹诽道:“平日里怎不见你们这么默契,两个冷血动物。”
马芳铃边看路边解释道“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只是时隔多年,你也清楚不可能找到什么线索吧。”
秦容嘟囔道:“我只是想去感受一下,怀念一下,祭奠一下。”
路小佳揶揄道:“那你更应该直接去席家祠堂,感受哀伤的气氛,怀念逝去的生灵,祭奠那些素不相识的可怜人。”
说着,他露出一个高深的笑容:“况且……”
说话说一半,秦容不得不追问:“况且什么?”
路小佳视线扫过马芳铃,改口道:“况且……到了你就知道了。”
秦容深吸两口气,再次肯定,失忆的路小佳,还是那个惹人厌的路小佳。
诚如范大娘所言,席家祠堂所在地的确很偏远,饶是他们紧赶慢赶,到达之时也已近黄昏,隐秘在茂密林木间,黯淡的阳光难以穿透林叶层叠的屏障,以此为界,隔开两个世界。屋顶和墙皮都能看出有些年头了,门前的石阶缝里,顽强的草丛顶破阻碍昭示它们存在感,冷冷清清的场景,却毫无荒芜衰败之感,透着一股肃穆的萧瑟。
秦容心里发毛,不由地向马芳铃靠了靠。
祠堂大,且空。
马芳铃走在石板上,似乎能听到地底传来的回响。
推开大门,没有嗅到尘封已久的腐烂枯朽的气味。
最里面的长桌上,供奉着十多个牌位,上有不同程度火烧的痕迹,依稀可辨别出上面刻着的姓名,只有最底下的一个牌位,烧毁了大半,只余一个字。
一个“颂”字。
香案上的香炉内,几支香早已燃尽,残余焦黑的木杆,秦容凑过来看了眼,小声说道:“香灰好少。”
路小佳四下瞅了一眼,道:“不止香灰,灰尘也很少。”
这地方虽然大,但一眼就能看尽,石地板上、案桌上、牌位上,只有一层薄灰,昭示在不久前,有人打扫过这里。
马芳铃思索了片刻,沉吟道:“这就是全部的指引了?”
秦容有些糊涂了:“什么指引?谁给的指引,我怎么没看见。”
路小佳微笑道:“凶手啊,煞费苦心引我们到这里,却只给这么一点线索,真是小气。”
“你的意思是范大娘那些人都是凶手安排的?”吃惊过后,秦容冷静下来,思索着,“难怪一路消息探听得如此顺利……但他们说的又不似作伪啊……”
路小佳笑道:“我又没说范大娘说的是假消息。”
秦容道:“你又是看出来了?”
路小佳淡淡解释道:“她的故事省略了很多,却一点也不担心我们听不明白,话中避重就轻,一直把我们往祠堂引。而且莫说十年前了,就是去年发生的事,普通人都不一定能立刻回想得起来,范大娘思路清晰,话语流畅,一丝停顿都没有,想来是早知道我们要来,有些话是已经构思好要怎么说了。”
秦容愕然:“既然不是假的,那凶手安排这些是为了什么?!”
“不是为了告诉我们假消息。”马芳铃放下香案的垫布,直起身子。
路小佳借口道:“是为了不让她说出一些不该我们知道的东西,也是借她之口说出某些一定要让我们知道的东西,所以提前跟她打好了招呼吧。”
原来这两个人早就发现了,却都瞒着她,秦容沉思道:“哪些话是我们该知道的?凶手不想让范大娘说出口的又是什么?”
路小佳大手指向马芳铃:“这就是凶手留给你们家小姐的第一个谜题了。”
马芳铃轻轻拍拍手,抖抖衣服上的灰,“屋子里面没什么可瞧的,我们去外面看看吧。”
外面果然有东西,光线昏暗的傍晚中,三个等人高的雕像立在后院,它们肢体扭曲,面目可憎,忽地一阵阴风自后方吹来,宛如悲鸣,又好像什么扑了过来,秦容惊骇之下,直接往马芳铃身后缩。
骤不及防地看见这些玩意,马芳铃和路小佳也不由吓了一跳,到底定力高,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秦容心里直犯怵,闭着眼睛低声嚎道:“那是、是什么鬼东西啊!”
路小佳上前一步,瞧见了这些鬼东西的真面目,轻笑道:“还真是鬼东西。”
秦容骂道:“路小佳,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路小佳两手一摊,无辜道:“真没骗你,不信你问马芳铃。”
马芳铃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居然附和着路小佳:“真的是三个小鬼。”
真的?
秦容小心翼翼地从马芳铃身后探头。
三座雕像成一排,右边一个,左边两个,中间留有一人宽的空位,雕像均跪倒在地上,面相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