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绵绵,冰寒入骨。
本该平静的水面,被人拍的四散凌乱。
叶韫终于把少年拉到岸上。
她急急忙忙上前试了试鼻息,直到手指感受到那丝微弱的气息,她提在胸口的那口气才缓缓吐出。
她哪里想到这溪水不远竟是一不低的瀑布。
怪不得之前水流如此湍急。
刚把洛维泱推出水面,两人就被冲下,少年当时早就晕了过去,把他拽出水面后她只能用尽全力保他不被再淹。
瀑布下布满碎石,她足足带着他游了半个多时辰,才找到这处能上岸的地方,到现在她也是一点力气都没了。
她气喘力竭,躺在地上缓了半天。
发上玉冠早就没了,长发凌乱,衣衫破口还滴嗒嗒淌着水。
莫名的,叶韫脑子里想到出门的情形。
青五堵在门前火急火燎:“主子您怎么就不信呢,此次不宜出行啊!属下连卜数卦都是大凶,金木水火土几乎犯,真的大凶啊!”
她那是怎么回应的?
哦,她扯唇随口回他:“你上次还言,天要连降暴雨,可惜烈日当空足足半月,热死个人呐。”
叶韫看着阴沉沉的天苦笑:“果真出门还是该看看黄历么?”
洛维泱醒来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
他眨了眨眼看向篝火旁的叶韫。
叶韫面容俊秀冷清,平日不笑便显出几分薄情。
却不想此时她仅着里衣裤,长发束于脑后,火光映着她白皙的面容,倒有种雌雄莫辨的起码,奇妙感。
“起来了?”
“你先别动,身上药还得再敷一会儿,把这汤先喝了。”叶韫走到他跟前,把他趴着的脸挪了一下,拿着汤凑近。
一个看不出样子的大果壳里乘着肉汤。
洛维泱垂眸张嘴,却忘了脸上有伤,一下就牵扯了伤口。
他瘪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就流。
他哭的莫名其妙,把叶韫都惊住了。
“你怎么又哭了,我又没说你什么?”她把手上东西放下,手托着少年脸蛋:“真是越长越回去了,有事能不能好好说。”
洛维泱刚开始还光掉眼泪,现在咧着嘴哭的直打嗝。
“你不是要杀我吗,还救我做什么,让我死了好了,嗝,正好做你的皇帝去。”
“我没说我要做皇帝。”
“你说了!”少年本就虚弱,却还是冲她吼道。
可声音又哑又低,还抽噎不停,着实可怜。
“你听你这声音,都什么样了,别喊了,还要不要嗓子了。”
不想少年听了更激动。
他哭嚎:“你这两年本就对我越来越不喜,嗝,现在我脸蛋也毁了,嗓子也没了,你更有理由嫌弃我了是不是!”
“你别胡说,我没有。”
叶韫被他哭的浆糊一样的脑袋,突然明朗了一瞬。
少年最爱惜的就是自己的脸蛋,明明是个少年郎,却比女娃娃还重视自己皮相。
“你脸上就破了个皮,我都给你上药了,不会破相的。”她哭笑不得。
少年却依旧没消停。
他沙哑着嗓子哭的停不下来:“我做错什么了?你让我学的我都学,你这两年却总对我爱搭不理,动不动就说混账话吓唬我,你有话为什么不好好说,做什么老骗我,吓唬我!”
“全天下就你最不会好好说话!”
他越说越激动,胸腔起伏不停,还想挣扎着起身。
他后背被虎爪所伤,身上细小伤口无数,夹杂着大片青紫,着实吓人。
叶韫哪敢让他乱动。
她上前把他轻轻抱在怀里,哄道:“你别动了,都是我的错行不行。”
洛维泱被她抱着,一顿,也不挣扎了,脸直接埋在她脖子里痛哭。
他伤势不轻没有力气,哭的跟小猫似的。
却哭了许久。
好像要把这几年能哭的,都哭出来一般。
外面雨声稀落,落雨轻拍树叶,无端温馨祥和。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才慢慢止住哭声,可能哭累了,人反而显得迷迷糊糊,叶韫哄着他喝了汤。
等他睡着了,梦里还在偶尔小声啜泣。
也不知道受了多大委屈。
叶韫看着少年睡颜,摸了摸脖子上的粘腻,无奈笑了。
真是白费了功夫。
两世为人,虽不纯粹,但她到底也就对这么一个耗费了心神啊。
洛维泱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昏暗。
四周没有一点声响。
他分不清是早是晚,之前的火堆也只剩零星火光。
这片大地仿佛就剩了他一个。
脑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