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噗嗤”一声笑了,“将军真的甘愿自降辈分?”
“晏晏,我甘愿死在你手里。”
我心口一热,不知该看向哪里,只得盯着自己红肿的脚,我竟然在混沌之境,被我爷爷辈的男人,诉说爱慕之情。他哪里笨拙、慌张了,分明撩拨得我心猿意马。我答应冉黎随他回府,他也答应不再欺辱我。
这一日午时,厨房炖了一颗新鲜的猪心给梅小姐服下,听说梅小姐恶心得吐了。原来梅小姐患有心疾,偏方上说要寻一生辰八字相同的女子,剖了心房换了物件,才能活过十九岁。而我就是那个与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子。我成了见不得光之人,每日躲在冉黎的卧房中之中。早起开窗,能见日光,夜里倚门,又见月轮。日复一日,我觉得自己快憋闷死了。我坚持每日写字,“玄玉”二字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纸张。我将纸张胡乱地塞进匣子里,才发现木匣之中整整齐齐有几十张纸,纸页泛黄,有些年头。每一张都写满了字,像我年少时候的笔迹。
是不是,我忘记了什么?
一个月写一页,整整三十七页,三年零一个月。我盯着缱绻的字迹,想必很久很久以前,我是偷偷喜爱过冉黎的罢。冉黎回来的时候,我仍在埋头写字,他一把抱住我,扔了笔,慌张道:“晏晏,别这样。”
“我没事。”我言不由衷,忽然眼睛干涩,“冉黎,冉黎,你困在这里多久了?”
“近五十载。”
我每日浑浑噩噩,快坚持不住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我看不到尽头,我怕。我终于能理解,为何他每一次都那样急切,那样凶狠,仿佛要将我吃了一般。唯有致命的亲密,才能提醒我活着。他说得没错,我是个活物,并且我要时时提醒自己是个活物。
我笨拙地解他的衣带,冉黎却一把捉住我的手,“你冷静一些。”我踮起脚尖吻他,尖利的牙齿啃咬他的下唇。他终于被我激怒,炽烈地反击。每至此时便会风雨大作,可这一回,冉黎却抱着我再无动作。
“你不想同我生孩子了么?”我疑惑。
“我更想你好好活着。”
我仰首看他,他正舔了唇角的血迹,“我二十五岁官拜大司马,二十六岁剑指京城,二十七岁兵败流亡,寿止二十八岁。在没遇到你之前,我常常陷入轮回之中,数不清是第几回。”
“忽然有一天,我遇到了你。”
我静静地听他说。
“第一次见你,你才五岁,看到我凶恶的模样,吓得尿床了。”
我已经十八岁了,他究竟认识我多少个春秋。
“我看着你一点一点长大。”他道:“直到你癸水那一夜,我才意识到你是个女子,不是孩子了。”
我以手托腮,盯着他笑,“那时就中意我了么?”
“女大不中留,你思慕永王,一而再再而三地弃我而去。”他亦盯着我,“我恨了你好几年。”
我恍然大悟,“难怪我在你手里死了好几回,而今可是消气了?”
“你亲我一下,便消气了。”
我笑着踮起脚尖,将嘴唇印在他唇上。他知晓我烦闷,故而讲了些过去的事情给我听。可他这些年的孤寂与绝望,又有谁能够洞察一二。
他也亲了亲我,便再无动作。我歪着头看向冉黎,他从前不知疲惫,如今为何克制似苦行僧。
“三书六礼,缔结同心,我不会欺辱你。”他洞察了我的疑惑。我说过好人家的女儿都是干干净净地出嫁,没有似我这般抬不起头的。原来他都听进去了。我欢喜地环住他的脖子,“你会娶我么?”
“我想,可我不敢。”他抱住我,埋首在我耳畔,“树敌太多,不敢放你抛头露面。”
“那梅小姐呢?我听闻你要与她成婚。”
“原来你终日忧虑,是因为她。”他也不说谎话哄我,“我是要与她成婚。”
可书上说冉黎没有妻儿。我忽然明白过来,我曾看到梅小姐的园子里开满了腊梅,还以为她也能掌握混沌之境。原来那一次,是我的心乱了,我以为她是冉黎金屋藏娇的心头好。
“冉黎,我醋了。”我不满道:“我心上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