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暮被感染了。
她和金皓都没有去追林寒,让她逃走了。
好消息是,林寒最后一次回头看向他们时,身上已经没有异化特征了,瞳孔变回了黑色,看起来异常理智。
脖子上的伤口痛得烧起来。
金皓也受伤了,白大褂红了一片。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无暇顾及。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异化,飘飘然像不是自己的。
金皓把她扶进实验室,给她注射了冰冷的试剂,然后把她放进了一个完好的玻璃房里。
他的表情凝重。
试剂的作用下,她感到异常难受,似乎是发烧了,但身体因为痛苦而具有存在感了许多。
应该时延缓异化的药水,她猜测道。
在他被医护者带走后,她就晕了过去,但又保留了一分意识感受身体的疼痛。
醒来时,她感觉自己很冷,意识到身体上都是汗。
她看到她的好朋友和亲人们都在实验室里,当然母亲除外,这让她很难受,好像自己快死了,又好像是做了什么让大家都难过的坏事。
她的意识很浑浊,明明他们就站在面前,只隔了一层传音效果很好的玻璃,他们的话语却像是从远处传来的,听不清楚。
看见她醒了,他们都关切地靠过来,嘴巴张张合合。
“我想打个电话。”她虚弱地发出声音,发现自己只能用气音说话。
贺春秋打开小窗口,把她的手机和一杯热水递给她。
金静皱着眉头,似乎在指责他不符合安全规范的行为。
毕竟,她是个危险的感染者。
她小口地啜了几口热水,头有些痛,注意到自己胳膊上多了几个针眼,以及玻璃外的人都穿着透明防护服。
输入号码花了她很长时间,因为她的手指变得非常不灵活,记忆也更加模糊了些。
但这种时候,还有手指已经算是一种幸运。
雪上加霜的是,电话拨了好几次才拨通,她又必须联系那个非法异种实验室一次。
对面接电话时,她艰难地喘息着。
“我是暮暮,”她休息几秒,才缓慢地说出下一句话,“城外实验室,已落入异种手中。”
“已记录。”她把声音开到最大,耳朵贴着手机,因此能听清对面的话,“博士没有回到实验室。”
博士是她在实验室里跟着的研究者,显然是凶多吉少。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你怎么样?”
“被感染了。”她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祝你好运。”对面叹了一口气,然后挂掉了电话。
手机滑落在地上,她第一次这么对待自己的手机,但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拿一块金属。
“哥哥不在吗?”她问道。
他们耐心地对她说了好几遍,她才听清,哥哥去亲自追杀林寒。
可能,他没有勇气面对被感染的她吧。
对于被感染这件事,她很愧疚,让爱她的人难受。
他们似乎在为什么争吵,时而不自觉地放大声音,又估计到她小声交谈。
她的听力好像恢复了些。
他们似乎是在谈论是否要对她采用基因治疗,这是他们能找到的唯一可能让她痊愈的方法。
但这个治疗方法还没有实验过,极有可能夺走她的生命,而且可能很痛苦。
金皓强烈认为应该对她进行基因治疗,而贺春秋强烈反对,他不能接受治疗的巨大风险。
她茫然地听着他们的争执。
贺春秋把手放在她旁边的玻璃上,眼睛湿湿地看着她,却露出安抚的笑。
她熬了一段时间,还是难受得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实验室黑黑的。
她是被人摇醒的。
“我带你走。”是贺春秋的声音。
一个针筒落在她的旁边,他可能给她注射了什么,让她清醒了许多,身体也有力气了些。
飘飘忽忽的,但是不痛了。
“你没有穿防护服。”她提醒道,想要避开他的触碰。
他笑了笑,“感染我吧,朝朝。”
“不。”她看着他的眼睛,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
他把她扶起来,给她披上宽大的斗篷。
她一路被抱着,上了列车。
车窗倒映出的自己,面色苍白,却嘴唇鲜红。
他们换乘了好几班车,她一直靠在他的身上。
像一对私奔的情人,她乐观地想。
“920城到了。”广播这句话时,车厢里已经没有乘客了,除了他们。
“是我特地让这班车开了几天前的路线。”他声音很轻,似乎怕惊扰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