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熙绪又开始了新技能的学习,时刻焦虑于时代抛弃自己时不打招呼,她准备解锁一个对自己性格挑战巨大的新技能——双语直播带货。
算是先跟时代过个话,到时下手轻点。
英语部分是好解决的,话术很好理解,中文的部分,对她而言就太难了。
“宝宝们”pass,“姐姐们”pass,“喜欢的抠1”,把你的家乡打在公屏上,直至有请厂家代表了。她彻底服了,很有可能,时代抛弃她,是个过去式。
张晨光去苏北某市忙着新教区开业,他现在很有进取心。产生了一个新目标,要把自己的品牌开到燕都去,这样,张老师即使回燕都探亲,也在他的庇护之下,真正天涯若比邻。
当他揣着一只小狗来到即将下班的琴馆,同事们说她受伤了今天没来。
没有听个确切就出了门,奔向熙绪的临时家。
途中电话里,熙绪说她在酒吧,陈戈表演的那一间。
他在酒吧附近泊好车子,酒吧门口,张熙绪正和几个男人在聊天。
能看出来,都是乐手,他们拥有一种气场,张熙绪也有,就是那种我想泯然于众人又完全做不到的气场。
甚至,他们的站姿和笑的频率都一样。
张熙绪穿了一个比军绿色更难驾驭的颜色——橘色。
陈戈这时走过来,掐着琴颈把她的吉它还给她。
伸手时,她右手的长袖管,也不能完全掩盖手腕上的纱布。
张晨光尴尬加入,熙绪于是作别。
陈戈叮嘱着:别忘了《喝茶去》的前奏……
他们坐上车子,小狗就呆在宠物栏里。熙绪依旧还是坐在后座。因为她弟弟绝不允许她坐后座,所以开车门之前,她有问过对方。
“说说吧,手?”他自然是想到了可怕的行为,比方自我放弃。
“我离不开陈戈!”她假作呜咽地说。
车子像打个嗝一样往前串了一下子。
他把车子停下来,沉默着,眼神一霎时好冷,张熙绪已经开始大笑:“因为他会绑吉它弦。”
他软下肩膀,再次启动车子:“我问手!”
“弦折了,崩的。我让护士给多包,来搭配这件衣服,有点包多了,手腕没法打弯了,琴馆都没去。”
他无奈地看向远处。
“那个小东西你看看是不是很像偕隐轩的格拉夫。”
“嗯,除了都是狗,没有一点一样的。”
“你想帮我照顾几天吗?”
“你要追的人没在家吗?我不喜欢宠物,你另请高明啊。”
“我看你很喜欢格拉夫。”
“喜欢狗,和喜欢养狗是两个概念。”
“你把它抱出来,兴许会很喜欢,它是最感情丰富的品种。”
“NONO,我抗拒二手宠物。”
“不是二手宠物。”
“过手宠物也不行呀,回头人家拿一个二手的。”
“就是给你的狗!”
“不要不犯法吧?”
“陈戈要你弹什么?”
“《喝茶去》的前奏,是《流水》的泛音部分,他有点好奇古琴弹起来是什么样,我就说,让他开开眼喽!”
到小区口,他说:“手,我看看。”
她索性把纱布解开,彪呼呼地往下拆,他一把按住:“我就问一个问题哈,咱这个智商能不能胜任照顾好自己?”
“能呀,伤口绷住皮儿了 ,可以自由呼吸了。”
他面带责备地给她从新包好。
她到家后没有多久,他又打电话让她下来拿敷料贴。
他在小区内等,当她看到那是十五厘米的敷料贴:“我都不好意思拆纱布了。我那道口子可能要辜负你这贴贴了。”
“曲子,能不能不弹,或者让同事给他弹?”
“没事,手不影响。”
“那也……”
“小学女生吧你,干嘛小气吧啦?”
他没有想笑的意思。
“你认为我的皮裤朋友会糟蹋我的曲子?不会啦,他们的音乐素养很好的,再说,我弹的又不是谪仙曲,要是有人一千买一首,我能从倩女幽魂弹到探清水河 ,从左手指月弹到花好月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