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就怕打扰郎中,悄悄地来到床边。
“少奶奶只是害了温病,我开些药吃下便没事。”
郎中正在收拾手帕药箱,又叮嘱道:“虽然只是小病,但少奶奶有孕在身,也莫要掉以轻心,天冷了多穿些,别再着凉了。”
王婉儿躺着一激灵坐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任馨忽然站到郎中跟前,问道:“先生的意思,我这儿媳妇怀孕了?”
场面静止住,郎中也愣了愣:“没错啊,你们……您都不知道啊?”
画楼在一旁想了想,轻轻扒着指头算着,这两月婉儿的确没来月事。她应该是有数的,只是近两月来杂事太多,完全忘了。
这事连王婉儿自己也没留意,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眼波流转娇俏一笑。
任馨也乐了,激动得向先生道谢,听闻婉儿还没用早膳,赶紧吩咐常妈妈去把扶光苑小厨房关的那只老母鸡给画楼提过来。
婉儿还忙说道不用,叫她们留着自己吃。任馨过来坐到床边,小心翼翼扶着儿媳妇躺下,嘱咐道:“赶紧躺好,先把温热去了,你如今怀着我们卓家的骨肉,像昨晚那样的事以后不许早有了。”
昨晚回来得晚,王婉儿本来想今早起给婆母请罪的,没曾想一睡到太阳晒屁股,人还浑身难受。
“是婉儿不好,让母亲担心了。”
眼下任馨高兴得比儿子娶媳妇那日还激动,哪会跟她计较这些,起身又跟画楼云屏叮嘱几句,迈着轻快步伐出门,说着要回屋写信,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卓昱他们爷俩。
大奶奶怀孕了,这是府上传开了,人人都乐呵呵的,小厨房里烟火,菜板声、锅铲声交杂,炉子上炖的老母鸡咕噜咕噜冒着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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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靖侯府大房。
袁雅蓉睁开眼,屋外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射进来,整间屋子都亮堂堂的。她猛地坐起来,叫着阿宝。
阿宝进来拉起床幔:“姑娘睡好了?起来吃饭吧,夫人给你煮了南瓜粥。”
袁雅蓉一脸烦躁:“我睡到这时辰你也不叫我,规矩都忘了?等会儿又要挨骂。
“奴婢是要叫的,是夫人说不必叫你的起来的。”
阿宝服侍着穿衣,脸上露着笑意:“告诉姑娘一个喜闻,我才去卓府把王娘子的披风还去,王娘子有身孕了。”
袁雅蓉脸色稍有转变:“这确实是大喜事……这人自己怀孕了也不说,大晚上跟我在郊外吹风,万一有个好歹卓家人不得埋怨死我?”
还没梳洗完毕,李氏的丫鬟过来瞧,叫姑娘出来用膳。
正厅李氏在座上端坐着,桌上饭菜也热过的,黄莹莹的南瓜粥热气腾腾,还有油焖笋、煎豆腐和炒藕。家里有位小祖宗不吃荤腥,十多年了她也是绞尽脑汁变着法儿的做素菜,只希望她能多吃点。
袁雅蓉能进食起,李氏就试着把肉切成很小的肉末或肉丁,掺在素菜和米饭里喂。三岁的袁雅蓉嚼着觉得不对劲,连着饭菜全都吐了出来。
侯夫人不信这个邪,叫人按着袁雅蓉强行喂了些进去,之后还是吐了出来。可能有些呛进喉咙里,袁雅蓉上吐下泻,吃了半个月的药才见好。
母女俩本来就不讨侯夫人喜欢,袁雅蓉又这般难养,这让侯夫人更加嫌弃。
当初林娘子过世未满一年,侯夫人就张罗着给大郎续弦的事,在勋爵之家找寻合适的姑娘。那个时候李氏也还在侯府,之前侯夫人给她相看的郎君一个也没瞧上眼。家族获罪,她若不是有城靖侯府保着,也会被流放关外,因此那些高门大户也不愿结这门亲。
袁家大爷觉得自己有愧于李氏,不顾家里的反对,要求续弦娶李氏进门,否则再不娶妻。
侯夫人和儿子僵持了大半年,一次袁家大爷和李氏在后院相会拉扯,还让客人见着了。
此事京城里传遍了,袁家大爷还放言要娶李氏,而后再无人提及亲事,侯夫人无奈只好依了儿子。
李氏进门两月后就诊出怀孕了,袁雅蓉出生时不足月,算日子至少还差一个月。这让侯夫人更不待见这个远方亲戚,甚至觉得看一眼都嫌,有两三个月不让李氏上屋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