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将合同送至运莱酒店时,是晚上十点。
“哇,劳模啊,每天来回跑,累不累啊。”
阮经理的助理阿雪拉开房门,接过合同放在笔记本电脑上,看着小雅,犹豫着开口道,“你啥时候搬酒店来住啊,你那张床我给你空着呢,你搬进来住多方便,有什么事都可以口头通知你。”
小雅来毕边的时候就知道项目组给每个远道而来的助理都配置了房间,与她同一个房号的是开发部的阿雪。第一天会议结束后阿雪就带她去办理了房卡,但小雅推说还有事没处理好,一直没搬进来住。
现在阿雪又提起这件事,小雅察言观色,只觉得阿雪说的不过是客套话罢了,自己不搬进来住,阿雪不知道多自在呢,谁愿意与别人共享一间房呢,虽然都是项目投资人出钱。
“我明天就搬进来。”考虑到有时候会议会开很久,小雅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将行李拆分一部分搬进来。这样一来,如果曾春见需要烧茶水或者手机充电也方便些。
“那好啊,明天啥时候搬进来?我明天一整天都在酒店不出去的,需要我帮忙就说一声哦。”阿雪笑着说。
小雅想了想,回道:“上午晚上吧,大概九点,我东西不多。”顿了顿,挥手道,“拜,我先走了。”
说完便带上门下楼了。
下了电梯到一楼时,遇到了设计师温明澈和他的助理小张有说有笑地讨论着什么。小雅连忙打招呼道:“温老师晚上好。”
温明澈笑着点点头,问道:“这么晚还出去啊?”
小张道:“她不住在这里。”
温明澈“哦”了一声,道:“你一个人打车来的吗?”
小雅想也没想就点了头。
温明澈想起素日阮经理组织项目开会,别的助理大多时候都在会议室旁边的休息室耍会手机闲聊。只有曾春见像个富家公子似的,衣来伸手,茶来张口,对小雅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恨不能小雅二十四小时都站在他的视线之内,看着就觉得累,遂深感同情地看着小雅道:“你住哪呢?要不要我让小张送你回去。”
小雅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坐车回去。”
温明澈不再坚持,道:“那你一个人回去小心些。”
小雅道了声谢,目送二人进了电梯。
出了酒店大厅,小雅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忽然“嘀——”的一声响,曾春见将车从停车场开到了酒店楼下。
小雅伸手挡着前车灯刺目的光,走到驾驶座旁,拉开车门:“老师,我来开车吧。”
曾春见低头发动车子,神情异常严肃,命令道:“上车。”
小雅愣了两秒,本着不怕死的精神上了车,系好了安全带。
“刚才我看了群消息,工程那边在园林外部砌的围墙被梁家寨子的村民推倒了,巡逻的保安和村民发生口角,出了点事,咱们去看看。”曾春见说道。
小雅拽着安全带,听他说话的声音一点也不像是喝了酒的样子,略略放下心来,不禁怀疑曾春见是不是酒后易醒的类型,而且是酒后喜欢串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类型。
因园林正处于初建阶段,只划了地线定了桩子,周围的人家户早已搬得差不多了,空置着一些古旧的土墙瓦舍。曾春见驱车择土路去往事发现场的路上,夹道两边连个路灯也没有,堆满了废弃的砖瓦、石灰、木柴以及陈年豆谷秸秆等等,俱是一副破败荒凉的景象。
小雅知道,过不了多久,这条路便会改造成双车道,届时,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小雅……”曾春见忽然说。
“嗯?”
“快到值班室了,那边路窄,石头也多,我把车停在这块草地上,咱们走过去吧。”
“嗯嗯。”
车停,小雅背着随身包下了车。五月天,即便是白日出了太阳,到了夜晚若是起了风,刮在裤腿上,一样凉飕飕的,何况是走到鲜有人烟的田野间,更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凉意。
“你冷不冷?”曾春见拔了车钥匙,问车外只穿了一件圆领针织衫和工装裤的小雅。
小雅连忙摇头,看着他道:“不冷。”脖子却是缩了一截。
曾春见裹了风衣下车,走过小雅身旁时,看了她一眼,自顾自走到车尾打开后备厢,从一个登山包里拿出一件咖色的休闲夹克,隔着一米的距离递给他:“这是我同学盘子的衣裳,洗没洗过我不知道,你先将就着穿吧。”
小雅盯着曾春见手中的夹克,有些无措地站着。
“你要是冻感冒了,我上哪找个临时助理去?”曾春见沉下脸,缓步走到小雅身旁将衣服搭在她肩上,冷冰冰地道,“穿上!冻感冒了我不负责!”顿了顿又道,“把我给你的帽子也戴上,哦,别忘了还有口罩。”
小雅无力反驳,心想曾春见每做一件事都会找到恰当的理由,全都是绕着工作展开,叫人想感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