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会议结束后,小雅背着包紧跟着曾春见出了运莱酒店,一个劲儿地道歉说“对不起”。
“对不起老师,之前我忘在那家石家庄那家酒店的相册已经转寄到毕边民宿了。”小雅小心翼翼地道。
曾春见点头,道:“嗯,知道了,快递到了打电话给我。如果我在休息,就发信息给我。”
小雅又继续道:“老师,我刚刚真不知道他是你的老师,我真不知道,我见他戴着眼镜穿着白衬衫和扫地阿姨说话,看着那么年轻,我以为是服务员,所以才叫他搬椅子……”
曾春见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点开微信,找到“债主夫人”拨通电话。
曾春见:“喂,白景言,李书屏老师现在在哪教书?”
名唤白景言的女子笑道:“教什么书,他现在做自由插画师呢,偶尔在餐厅或者酒店兼职做服务员。怎么了?”
曾春见:“小桃子回来了,你知道吗?”
“回来就回来了呗,我早见过她好几回了。”
“你有李老师家的住址吗?
“有……教师节还没到呢,又要托我送礼物给你的李老师啊。可别,每年都让我替你去送花,怪不好意思的,要送你自己去送吧。”
“你们还没有在一起?”
“哈?我为啥要跟他在一起?”
曾春见愣了愣神,笑道:“没什么……我想请你吃饭,聊聊,可以吗?你现在住哪,我去接你。”
“啊,你说啥,我没听清……我先挂了,又下雨了,我要去收衣服了。你们毕边这天气,真的是天无三日晴……”
曾春见面色沉重地将手机递给小雅,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正准备点烟,眼角余光忽然扫到路边电线杆上贴的一张黑白色的寻人启事,纸张几经风雨摧残,只能依稀辨认出“男孩……十一岁……戴有助听器……金鸡湾河口走失,好心人……转赠一套房……”几行字。
曾春见眼眶微红,颤颤地收回打火机和香烟,将车钥匙丢给小雅,道:“去农校。”
小雅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搜高德地图,没找到农校,转头看着曾春见,小心翼翼地问:“在哪。”
曾春见:“搜毕边职业技术学院。”
小雅低头搜了一遍,没看见,抬头小声问道:“老师,是大方这个吗?”
曾春见闭了闭眼,从小雅手中夺走钥匙,冷冷地道:“不是!算了,我来开车。”
说着走到停车位,怒气冲冲地上了车,小雅心惊胆战跟着上了副驾驶座,不知道是出于紧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一直系不上安全带。
“手机给我,坐后面去。”曾春见看在眼里,命令道。
小雅连忙递上曾春见的手机,垂着头下了车,去了后座。
曾春见余怒未消,给盘子打了个电话,电话过了很久才接通,曾春见劈头便大声质问道:“老盘,农校呢,咋从地图上消失了?”
“早改名喽,你要搜毕边清华国中……”盘子打着哈欠睡意蒙眬地道。
——
半个小时后,毕边金鸡湾公路旁,曾春见下了车,环视群山及远处低矮的工厂房,再看地上被挖掘机履带碾压的痕迹,瞅着陷入黄泥的后车轮,抬腿踢了一脚,叹了口气,拉开车门,拿起了随手丢在座位上的手机。
曾春见抬眸,张开五指从指缝间看着远处晶金灿灿的夕阳,微微笑道:“盘子,来扬帆高新区附近拖你的老婆。”
盘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大哥,又咋子咯?”
曾春见轻咳一声,平静地道:“后沦陷泥巴里去了,赶紧来营救。”
盘子骂了一声“操”,道:“你驾照浪个考的哦,才修两年的大马路,浪个宽,你还能开到山沟沟里去。”
曾春见无奈地叹道:“我以前去农校不看地图看着山都能找到,没想到几年不见,山被挖了,找不到路……这地儿都是平地,远处是山……有很多挖掘机……”
盘子笑道:“现在去清华国中都不走老路了,老路那边前不久才挖出一条蛇,要走新长街那条路……说山,这附近哪歹不是山,哪歹不是挖挖机……关键是你要跟我描述哈儿在哪个卡卡国国(角落)……罢球,跟你这龟儿子扯不清楚,你发个定位给老子,老子去找你吧!”
曾春见发了定位后,回眸看了一眼站立在身后的小雅,迎着暖风,忽然开口道:“过来,给我拍几张照片。”
小雅低头走过去,讷讷地道:“老师,我手机像素不好。”
曾春见看了她一眼:“你的手机还没换?”
干嘛要换手机呢,又不是坏了不能修不能用。
这是曾春见这个月第九次问她了,只要一拍照,曾春见就会问这一句,一开始小雅有些尴尬,说是等坏了再换。
几次下来,小雅已经习以为常了,认为曾春见只是拍照用到手机而已,用谁的不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