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厌跳河都没死,可不是水鬼拉他又没把他拉下去嘛!
还有刚才他那抓耳挠腮的样子,不正是水猴子上身吗?
宁三娘旋即又给凤神大娘娘跪下,掏出一小吊百文钱。哆嗦中细绳绷断,铜钱撒落一地。
她忙用手扫拢,却偷偷藏了几枚夹在指缝里,将剩下的钱奉在凤神脚边,求凤神一定要想办法把水鬼挡出去。
仙婆一看她如此紧张,人傻钱多,便想着放长线钓大鱼,摇头道:“无解无解。天煞孤星乃绝煞,无法压胜。你每月拿一只母鸡,来这里请小凤神,可保你家宅平安。”
仙婆说的小凤神,就是泥捏出来的鸡俑。
巴掌大小,换宁三娘一只鸡。
宁三娘小心地把小凤神捧在手心,连连告谢。
又是一阵尖嗓鸡叫,凤神走了。仙婆一脸虚相地趴在桌上动弹不得,俨然法力耗尽。
宁三娘从仙婆处心惊胆战走出,看着外面正盛的日头,只觉心骨凉透。
该死的丧门星,都是他招来的祸水!
她自是不想每月破费,握紧了手中的小凤神,心中已有决断。
宁厌,不能留。
宁三娘每日隔着老远打探丧门星干了什么,是不是又水猴子上身。
若上身了,便叫村里人来看,把他用链子锁起来。
作为一名江湖经验丰富的少侠,以宁三那蹩脚的盯梢技巧,宁晏早知道被盯上了。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妖,多半是以为自己还不了她三两银子,来探虚实。
宁晏如今有钱了,发觉吊着宁三也有趣。
话本里也不是常这般写吗?
反派以为自己赢了,各种蹬鼻子上脸,然后最后关头被主角逆风翻盘,彻底打脸。
宁晏也没那闲时间和宁三周旋。自从他知道所有医馆不卖补血和外伤药后,就想弄些草药进镇。
他当时一脸愤怒和王姐说了此事,可王姐不知怎的只是冷漠,还说什么“倒是聪明了点”。
王姐是夸自己聪明吧?
肯定是,不然她不会配合自己,又画了好几样外伤用的草药,让需要的人照着去挖。
宁晏想,王姐工笔好,擅画花花草草;自己是人体好,能画武功秘籍,比如那五禽戏。
算了,白画一宿,王姐说什么也不练。
宁晏还给她演示了好几次调理呼吸的猿戏图,她却只当猴戏看。
宁晏准备了两日,磨了不少砭石,砍了山里的接骨木熬成骨痛汤剂,将蓟草、白芨、三七粉捣碎制成外伤止血药膏。
虽是杯水车薪,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宁晏没和王姐说,自己准备将药石送出去。王姐也从不过问他做生意的银钱进出。
端的就是假婚妻夫的互不干涉。
到了和穆衡约好教她棍法的日子,宁晏一大早,背着一竹篓药石去往镇子。
宁三娘见丧门星终于出门,赶忙揣着泥做的小凤神,壮着胆子推开了他家的破门。
然后瞧着一个玉雕似的神女,穿着她去世姐姐的衣裳。衣裳不合身,短了一截,露出两只雪白的手。手里拿着一本书,蹙起眉头盯着她。
不知怎的,宁三娘觉得对方的眼神像是看死人的。想着这地方风水果然不对,太阴森瘆人了。
她被刀子一样的目光从头到脚剜了一遍,心头发着怵,却还是堆出了笑:“哎呀,你就是宁厌的妻主吧,我是他三娘,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呢。”
易檀听宁晏说过眼前这位吃绝户的亲戚,懒得多谈,只清冷道:“何事?”
“嗐!还不是宁厌造孽强嫁了你,我这做长辈的看不下去!他一个丧门星,怎么配得上你这般的天仙。我那被她克死的二姐给我托梦,说儿子作孽太多,她在下面没法安生,让我帮你同他做个了断。”
“哦?当如何了断?”易檀支颐,好整以暇地看这歹心的村妇能说出什么损招。
嘿,有门!宁三娘见状一喜。
“不如——我们把他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