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了一张圆脸，身体胖胖的，眼睛很小，在大学高数的摧残下眉头紧缩，眼睛更是只留下一条缝。
豆子觉得有点好笑，她伸头过去看书里面的内容好奇道：“有那么难啊？”
男大学生这时候才看到贺豆子，他没好气地呛道：“你没读过书？”
确实没读过这个，你姐姐我读书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贺豆子心里想着，嘴上却笑道：“我文盲，我还真没读过，我连大字都认不了几个。”
男大学生眼睛瞬间变大，似乎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黑色瞳仁了，他一脸不相信：“真的假的？”
贺豆子不想跟他纠结这个问题，选择直接转移话题：“黄纸怎么卖的？”
男大学生这才把书放下正色道：“二十块一摞。”
贺豆子音量不由提高了一些：“这么贵？！”
买来写作业啊？！
贺豆子没死心：“那长期合作有优惠吗？”
男大学生看起来有点惊讶：“你倒买倒卖？这年头这还能赚钱的？”
贺豆子眯了眯眼睛：“你就说有没有优惠吧。”
男大学生瞟了她一眼，慢吞吞拿起书挡住了整张脸半响后才从书后面发出一个没好气的声音：“没有！”
虽然这老板态度实在有点差，但她也懒得再找其他地方买，而且确实这家质量不错，贺豆子咬了咬牙：“行吧，怎么付款。”
男大学生伸出一根胖乎乎的手指，往身后指了指：“喏，墙上，扫码。”
贺豆子不想跟这小屁孩计较，她直接掏出手机扫了一百块。
一百块的黄纸有二十五摞，虽然每一摞不多，但加起来重量却不轻。
贺豆子看着这一大堆陷入沉思，片刻后她开口：“提不提供送货□□？”
男大学生从立在桌子上的高数书后面伸了个头出来：“你想什么呢？就你买这一百块的东西还想要送货服务？”
怎么现在卖个纸钱都那么势利！
不生气，不生气，气坏身子没人替。
贺豆子深呼一口气调整情绪：“我加钱。”
男大学生立刻眼睛里面有了神采：“加多少？”
贺豆子伸出五个指头：“五十。”
男大学生“啪”一声把书盖在桌子上，面无表情一脸勉强道：“成交。”
行吧，买一百块的黄纸还给了五十的送货费。
贺豆子感觉自己是十足的冤大头，但是她作为一个懒鬼为了自己省事也甘愿当个冤大头。
“钱包已收款五十元。”
收钱到账的机械女音在耳边响起，贺豆子转头一看男大学生已经把纸钱拿了个黑色大口袋装起来扛在了肩上。
他招呼她：“走啊。”
贺豆子有点奇怪：“你这店不用找人来帮你守着吗？”
男大学生迈出已经迈出店门，他扯着嗓子在外面喊：“不用管啦！有人守的！我们走吧！”
贺豆子回头看了一眼，或许是一楼采光不好小店里还开了一盏灯，但是店铺深处却依然充斥着浓郁的黑暗，一股阴风从店里吹出来，还夹杂了一股纸钱焚烧后特有的味道。
这股阴风灌进贺豆子衣领，她不由打了个冷颤。
男大学生迈着长腿在前面走得飞快，边走还边催她：“你快点行吗？慢得像蜗牛一样。”
贺豆子怕雇的小工发脾气撂挑子不干了，她跑了两步：“来了来了。”
跟男大学生一起把纸钱抗回家已经七点多了。
春天天黑得早，回到家的时候太阳早已落山。出门的时候没留灯，屋里一片黑暗，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对面的人家已经陆续亮起暖黄色的光。
贺豆子身体疲劳，心里却尤其轻松。
她把男大学生送走，然后躺在沙发上眼睛一闭就睡了三四个小时。
贺豆子又做梦了。
她梦见杜子仁坐在鬼帝石椅上面，他的脸隐藏在阴影中看得不分明。
杜子仁双手放在石椅扶手上，他身体往前倾露出那张总是冷漠又锋利的脸，一双眼睛读不出情绪。他高高在上俯视她：“女鬼贺豆子擅自离开地府，该当何罪。”
贺豆子心里又气又委屈，但她气势上不想认输，于是梗着脖子抬头解释：“这不是我本意。我返魂是个意外，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贺豆子直视杜子仁，不知道哪里来的光投射到他脸上，照得他睫毛异常清楚，那又长又密睫毛随着眨眼一会相交一会又分开，就像在打架。
贺豆子愣愣地看他，就听耳边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女鬼贺豆子，擅自逃跑，死不认罪，打入无间地狱。”
无间地狱是地狱中最苦的一个，里面关押了很多人死后还犯罪的重刑犯。比如杀人的厉鬼和从地狱逃跑的孤魂都会被押到无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