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方语小跑着出了杨树里弄,她和许惩就约在路口处,小阿姨的画廊附近。 她明明提前了,结果还是许惩先到。 乔方语喘着气在他面前站定:“等久了吗?” 许惩垂眸,笑:“刚刚到。” 晴日轻暖,乔方语跑着过来,额发都沾上了潮意,脸颊上飘着薄薄的绯色,笑起来仿佛带着清甜的风。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我们去哪里呀?” 她抬眼看着许惩,浅棕的眼瞳里盛满了光。她眉心处的胎记似乎比之前淡了,站在影影绰绰的泡桐树荫下,就像是误落了一瓣花。 “……”许惩顿了片刻,说,“鹿鸣山。” 他移开了目光,却比平时并肩同行时,离她更近了些,有意无意地遮住了四周好奇目光。 恰巧他也穿了件白色的衬衫。从后面看,两人的背影就像是依偎在一起的伴侣。 乔方语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微妙的尴尬。 她加快了脚下步伐,拿话语来掩饰紧张:“我们怎么过去?鹿鸣山离这儿不远,我记得有公交。” 许惩嗯了声,抬步紧跟:“打车也行,或者我骑摩托。” 乔方语局促点头,又快步跑到了公交站牌边。 可惜,前往景区的班车车次不多,刚刚才走掉一班。 许惩盯着她跑远的白色背影,无可奈何地勾了下唇。 ——还真像兔子,碰一下就逃。 乔方语转身:“公交需要等很久,不然还是……” 许惩站在她半步开外的安全距离,掏出手机,懒洋洋道:“打车?” “摩托车,能开进山里吗?”乔方语小声问。 许惩眼睛一亮,笑容肆意:“为什么不能?” “我以前和爷爷去过鹿鸣山的。山上有寺庙……所以都不让车开进去。”乔方语拿手比了个方形,“停车场都在外面。” 她抬头的时候,耳边的头发会被风吹起柔软的弧度。 许惩伸出手指,往她比出的方框中间虚空一点。 “他们都不行,但我可以。”许惩挑起眉角,语气矜傲。 “因为这里,也是我家。” 乔方语:“……?” 总感觉和同桌没活在同一个世界里。 - 乔方语稀里糊涂地跟着许惩走了段路,推开一家小汽修店的门。 许惩大剌剌拉开椅子,朝店里喊:“老魏——” 没一会儿,从暗处出来一人,黑衣的中年男人叼着根烟头,手套上尽是机油。 正是她之前在台球厅见过的老魏。 那时候,他说自己是路边修车行大叔,乔方语还以为是谦虚了。 没想到,他居然还真经营着汽修店。 许惩随手勾过来一台工具箱,熟练地装好一组轴承,在手里转着圈打量:“这款不错,镀铬的?” “对,比镍的硬,还好看。”老魏答,摘了手套朝两人走来,顺便对乔方语点了下头。 “什么风把咱们许大少爷吹来了?” 许惩哼笑一声,“少来涮我。” 他把组装好的轴承搁在桌上,坦然地伸手:“借辆车开开,兜风。” 老魏:“一个轴承就把我打发了?你哪回不把我油箱烧空?去去去。” 许惩:“今天不玩那些。真兜风。” 他指了指身后的乔方语,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了几分。 “我还带着她呢。放一万个心。” 他和老魏结识在一家摩托越野俱乐部。 当年,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毛头小子,而老魏是圈内知名的老玩家。 他们这圈子的人都爱惊险刺激,急弯、窄路、暴雨、狂风。 都是多巴胺和肾上腺素最好的催化剂。 那年公路决赛,许惩和老魏在终点线前压弯冲刺,百公里加速,引擎飙烫,两车双双冲出赛道,撞上雨后滑坡的山崖。 后视镜保险杠前照灯碎片炸了满地,烟雾里一时甚至看不见人影。 终点线前几十米的距离出现了这样的意外,全场都吓傻,尖叫都寂寥。 老魏钻出车底,第一反应是去捞人。而许惩顶着张淌血的脸,面无表情翻身跃上半解体的车,一脚油门到底,夺了老魏的蝉联冠军。 “你当年这……我还敢信你??你这小子,心就是野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