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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食祭(六)(1 / 2)

是她赐下的霜膏,抹在他手上的香气。

凤丹堇秀挺的鼻尖,缓缓蹭过他手腕皮肤,猫儿一样嗅闻上面残余的香气。

禀禄往回抽手,“殿下,脏。”

凤丹堇眼尾扫他,“你嫌弃本宫?”

“是奴才脏。”明知她是故意曲解,禀禄忙不迭解释,“奴才刚刚审讯完犯人,不敢唐突殿下。”

凤丹堇放下他的手,问:“审讯出什么?”

“对方藏得深。”禀禄一一禀道,“都是些中间过了好几手的传话,线索暂且断在一名侍御史上。”

“区区六品官,就敢派人往父皇面前递话,哪里来的本事,又是一个冤死鬼。”凤丹堇冷下声,“究竟是谁在只手遮天,我们都清楚,但死无对证,便没有他的把柄。”

“奴才定会为殿下寻到证据。”

凤丹堇慢声应了,额头被人轻按着缓解疲乏,她阖目。

“另外,”禀禄斟酌着低声,“刑部新任主事的陈州蔺知方,似乎颇为尽职尽责,揽去不少陈年旧案翻看。”

他话里有话,凤丹堇侧头问询,“哦?”

“大司徒遣人寻上了他。”

“怎么,这么一只不驯的马儿,还要他人来做伯乐不成。”

凤丹堇抬一抬指,禀禄收回手,将摘下的钗环重新簪回她鬓间。

凤翎珠翠、金镶玉饰,沉甸甸地一只一只抓上繁复的发髻,将镜中人点缀得雍容华贵,高不可攀。

凤丹堇揽镜左右自照,不允许有一分一毫差错,“刑部兵部皆奉大司马为上,近来更对定栾王言听计从,铁打的笼子将将安进一个蔺知方,就被人盯上。大司徒想要如何?冤死在他手下的岂止百十,他又想为他手下的哪条冤魂翻案?”

禀禄替她扶正鬓钗,手指停在流苏尾,与镜中人对视,“两年前夏猎,中拓侯带兵逼宫一案。”

祭坛在华台宫以南,王侯出架车马冗长,卯时出发,浩浩荡荡地行上一个时辰才到达。祭祀为期三天,摄政王此番代帝王出行,到达后便往斋戒宫进行斋戒。

祭坛虽为一年几期的祭祀所用,但亭台楼阁一应重工,与供百官休憩落脚的院舍如出一辙。如翰林编修等品级官员,连祭坛台阶都跨不上去,只远远地停在祭台涉地边缘,等第三日的祭祀大典开始。

虞兰时与卢洗被许教习带着往四处见人,忙忙碌碌地转到天快黑,掌院大学士遣人来叫,一行人又赶往祭坛。

许教习与大学士商讨要事,转而看旁边立着的二人,“你们两个头次来到祭坛,现下无甚大事,也无需拘着,自去外头走走瞧瞧。只一项,不要往祭台处去。”

虞兰时与卢洗告退,走出门外,灰霭霭的天,远处高台上黄旗招摇,逐渐被夜翳覆盖颜色。

忙碌一天,此处又多禁忌,巡逻的兵士踢着膝甲声远远近近,二人都没什么闲心观景,循着点起华灯的长廊往回走。

卢洗望望庭下,“这时节雨太多了。”

淅淅沥沥的雨水糊得门瓦潮湿,粘着衣领发丝,透不过气。间或死气沉沉的高墙下破开处月洞,泼下一匹雨帘。

虞兰时停下脚步,隔几重花树看那匹嘈杂的雨帘。

卢洗低头拂去肩头水珠的当口,虞兰时掉头往回走,一言不发。

卢洗满头雾水,转身叫住他,“你的玉佩又掉了?”

鹿园里丢的那枚玉佩换了根绳子挂在虞兰时束封上,随他步伐上下甩动,身后卢洗还在问,“兰时兄,你最近颇多神思不属的时候,可是遇着了什么事情?”

人已走远。

如愿登榜做官,从容进出华台宫,在俗世目光中,洛临城满身铜臭的虞家公子已然一步登天,光耀门楣。

唯独虞兰时觉得茫然。

四处巡逻人影憧憧,飞雨谢花。方才大学士无意间提起,说定栾王遣退了侍从下属,在一处亭中观雨饮茶。

虞兰时辨不太清方向,只闷头往开阔地走,檐角的雨洒了几泼往他身上浇,行过好几处门廊,一抬头,瞥见湖边小亭,亭中人独坐。

临湖而设的小亭,四面垂席,亭檐伸得广,把外头的风雨尽挡了。

亭中人一袭王侯重衣干燥清爽,拉住亭外人时沾湿了衣袖。

将人扯入亭中,今安虚空抚一抚沾上他面颈的湿发。

“虞卿为何如此狼狈?”

虞兰时淋了一身,雨水顺着散下的发缕、袍裾滴落,在脚边堆出一圈湿痕。相似的雨夜,将他困在前夜的雷声,困在前夜那间有第三者入侵的静室。

亭中灯火零落几盏,面前人置身事外,看他挣扎。

“虞卿。”虞兰时轻声问,“这名称到底与王爷座下来来往往的许多人有何区别?”

“没有什么区别。”

今安踱回案前,提起热炉上的小壶,向新杯里倒水,“你想有什么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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