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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相欢(二)(1 / 2)

这次进裘安的府邸设在近郊,郊外有大片跑马的草地,小淮每天早上都要去缠着今安过去。

老爱瞎管教人的卫莽留在了洛临,燕故一太忙,这座府邸里几乎成了小淮的天下,想去哪去哪,也没有人在耳边罗里吧嗦,趁王爷闲暇时还能讨得一两句笑语温言,这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美滋滋。

这一日小淮满心雀跃地照常晨起往外跑,正见得燕故一从东厢推门出来,将他望一望,挑起个意味不明的笑:“这几日你还是少往王爷跟前跑比较好。”

小淮先是不解,继而不忿:“要你管,我偏不!”

谁料燕故一丝毫不恼,作势送他:“那你请便。”若无其事走了,像是吃错了药一样,和平时揪他辫子教训他的时候大相径庭。

小淮觉得有些奇怪。

这点子无关痛痒在路过一间院落时又被人刺了一刺。

一群人热火朝天地将东西搬进搬出,衣箱柜子叠了满地,要不是知道这间院子是王爷住的,还以为这里的主人易了主。

拉住个小厮一问,才知道王爷院里昨夜搬进位客人,今天一大早就有车马送了一堆东西来敲府门。瞧这要堆满屋梁的一地架势,哪里是当客人来了,分明是抢着当主人啊!

“客人?”小淮不依不饶,“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家在哪里?为什么要住进王爷的院子?”

将小厮追问得连连摇头:“小公子,小的也是临时被管事叫来搬东西的,其余一概不知。”告罪退下了。

可怜的李管事一个回头就被人揪着领子扯到墙角,才十三岁已经很不好相与的混世魔头一张脸杵到跟前,横眉问道:“是谁搬来的东西?”

少年眉清目秀的一张脸软肉伶仃,越多平直的骨线显出,冷不丁横起眉头,倒有几分卫莽那粗汉发起浑来的凶狠。

性子本就乖张的孩子,被个不识礼数的粗汉带大,越长越凶,除了王爷谁都压不住。李管事向来是能避则避,擦了擦额头的汗:“是段府送来的东西。”

“姓段的?”小淮念着这陌生姓氏,又问:“那位客人现在何处?”

李管事遥遥一指地方,勒得喘不过气的领口顿时一松,注目那道最近长高许多的身影怒气冲冲远去。

总觉得,最近这府里的日子应当不会太平。

——

没有谁跟今安说过,该怎么养一个男人。

达官贵人豢养美妾歌姬的不在少数,甚至是蔚然成风,可做高位显摆之用,又可做私下相送之礼。艳情传闻数不胜数,宠妾灭妻有之,一个瘦马转手几处也有之。

出入官场这些年,她亲见了不少诸如此类的富贵腐朽事。最迷乱之时,尤指王都长缎靡红的销金长街上,一具具年轻鲜妍的身体翻滚帐中,随意上位者亵弄。

逢场作戏,今安不是没有见过、打量过、触摸过。

可惜的是,白的肉皮下红鼓青涨的血管,总令她联想起沙场上横陈数十里的尸体,摊在烈阳下,曝晒得虫蛆蜷挤。贴近的拥抚秋波间,尽是别有用意暗藏杀机,更教她失了胃口。

况且,在她将所有欲望倾泻在爬往高位的这些年,早已看透了那些男人恶臭嘴脸下的无情无义,利为最重。

实在是有碍观瞻。休说谈及更深的东西。

为什么到了现在,独独对这么个不通经纶的贵公子另眼相待呢?

难以说清。大约是因为他干净?

干净的手指翻过书页,连同被墨发半挡着的侧颊,在耀眼的阳光下近乎透明,如此,他的发睫更黑,唇更红,一身夭极的黛蓝才算将他拽出虚浮的幻相。

今安从练武场走出来,看到亭中这一幕,顿了顿脚步:“你怎么来了?”

虞兰时站起来,略有些手足无措:“管事说你在这里。”

每日卯时练武是今安长年累月下的习惯,这时的她脱去了那身华丽的朱袍,只着玄色短褐,长发以同色布条扎起,干练利落。

薄汗细细密密浮在她的颈颊上,沾着几缕发丝。她抬眼瞧他,又在两片拖沓的广袖上转一圈:“我在这里,你来做什么?”

“我……”他张口又顿住。

今安不以为意,绕过他往院里走:“既是请你来做客,就无需太过拘束,按你平常做些什么,照旧便是。院里你的东西应当收拾好了?”

随着她一道出门的人不知如何回答,握紧了手中拿来装模作样的书卷,凝目看着眼前如墨缎束起的长发,到底没忍住,伸手将黏着她后颈肤上的一缕发拨开。

指腹沾了点薄薄湿意,背到身后,迎上她转头看来的不解目光:“怎么?”

虞兰时蜷紧掌心,目光又落去沾着她脸颊的几缕墨色,指腹摩挲着又顿住:“无事。”

就是这样的眼神,桃花沾露,欲言又止,藏着不自知的钩子,屡屡在她面前晃荡。

而昨晚,他的眼神要比现在露骨得多,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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