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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枉者(2 / 2)

遭无血迹,也无打斗痕迹。

嫌疑最重的病公子正在房中,喉间一条紫青色的掐痕几乎把他的脖子掐断,满身狼狈气若游丝。

几人将其捆绑逼问。

病公子却只以漠然的眼神看着他们,反复一句不知,他们便上了鞭刑拷问。

“那人却生生受了数鞭也不曾改口。属下想着此人特殊,便折返来请头领……”

堂中单膝跪着的人禀报到此处,就感觉一道重风迎面砸来,青色茶碗擦过他的额角碎在脚边。

喧闹一滞。

右下首的三头领摔完东西,已然耐心告竭,横眉怒指他道,“一堆废话!磨磨唧唧办的什么狗屁差事!”

他骂完转而向主位抱拳,“二哥,不必再做那无用功。四弟分明就是被人先谋杀,再挪尸首做失足假象!此人居心何等歹毒,我们应当立刻就将那小子生宰了,把他的肉一片片割下来,以告慰我惨死的四弟啊!”

陈浒脸色有些不好,他沉吟片刻,左下首又有人站起。

那人声如洪锣,道,“我老李不同意三头领的说法。四头领确实死得蹊跷,可是,且不说那虞小子有没有这个能力置四头领于死地,就说他关系的是万两黄金的保票!轻易没有铁证就处死,虞家发难不说,黄金也成了流水。难不成我们这么多弟兄出来一趟辛辛苦苦,最后竟然落得个人财两失的结果?”

人财两失,多不值当。

况且人都死了……

此言一出,底下个个表情各异。

贪财好利的暗自嘀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时候,哪来那么多道义可守,更何况,他们做的又是什么合乎道义的勾当。

堂中一下分成了主杀和不杀两派,剑拔弩张起来。

三头领面色铁青:“我早知你这个狗东西觊觎我四弟的位置好些时候,今天果然暴露了你的真面目!”

那边沉沉抱了个拳,不卑不亢道:“三头领实在太高看我老李了,我老李是看不过眼,但不是看上那劳什子破位置,是看不上你俩整日尽做龌蹉混事。再说,二头领还未发话,你又在逞些什么威风?”

“好啊你个狗东西,今日我便与你不死不休……”

“都住口!”重掌将木桌震响,惊得堂中嘈杂突兀一停。

陈浒虎目环视两边对峙甚至想拔刀的众人,将他们逼视得退回原位。

都是跟着他拼杀多年的人,知根知底。老三跟他最久,有些护短的义气,却太过激进,对底下人也不够赏罚分明,由来已久积攒了不少怨气。老李早些年带了一帮人来投靠他,有自己的势力,有能力也算忠心。

陈浒知道,这些人有暗里龃龉。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面扯破脸皮。

场上一时寂静,下面跪着的人抹开额角淌下的血线,被授意继续禀报下去。

“我探过姓虞的小子筋脉,干涸无力,半点内功也没有,别说杀人,杀鸡都难。而且身上昨夜被伤重,绝无能力将四头领悄无声息杀在房中,再将尸体转移到一楼。而据守在三楼的几批巡逻回报,昨夜二楼与三楼通道各处,并未发现异样!”

说到这里,他踟蹰几下,才接着道:“然后,那姓虞的又说了句、说了句……”

“他说了什么?”

“他说,难道这条船上就单他一人有杀人动机不成。”

三头领闻言嗤笑道:“什么狗屁,不就是想推脱!不是他,莫非是楼下那群被五花大绑的软脚虾去干的?这艘船上到处都是我们的人,哪个通天本事的能在这么多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难不成还是……”

说到这里,他一下住了口,意识到什么,惊疑不定地将在座数人扫视了一遍。

比方才更拔张数倍的氛围弥漫开来。人人脸色不明。

——

毫不掩饰声量的这场谈话从二楼飘下底层船尾。

破损支离的木板碎块被丢进水中,沉下又浮起,在清澈江面晕开缕缕鲜红,随江流荡进浓雾后。

血实在黏稠,沾上便抹不干净,只得用匕首撬走地上沾血的木板,趁着船上那群人焦头烂额之际,丢到江上。

干干净净。

江雾清冷缠绵,蜂拥拂上今安的眉眼衣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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