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影做背景,给四人拍了合影。
张起灵站在中间,一只手环着前面的纪初桃,吴邪和胖子则在两边分别勾住他的肩膀,胖子另一只手自拍,吴邪空出来的手则在小桃子头顶比了一个剪刀手。
然后四人义无反顾地转头离开了。
张起灵牵着少女并肩走在后面。
等他们走回神龛出的时候,雷本昌也跟了上来,所有的钓具都排开了,但是他手里执着那根帮着黄帆的钓尸竿。点上三只香,从饭盒里抓出一只螃蟹,绑到盂县的头上,抛入水中。
纪初桃和张起灵没有再看,而是回到了帐篷里。
“他快不行了。”张起灵声音淡淡的,面对死亡,他早已经坦然平淡。即使是张家人,死亡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是件大事。
雷本昌是他生命中熟悉的过客,虽然不记得他,但张起灵仍想送他最后一程。
纪初桃清楚地知道这些,但她也明白,张起灵并不是放不下的人,所以,她只是侧头靠在男人的怀里,双手搭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我们已经带他来到期盼了二十年的地方,他会圆满的。”
张起灵回抱住爱人,此时他又很庆幸,自己能和纪初桃相守在一起。
胖子在水边做了几个陷阱,划了警戒钢丝,准备吃完饭好好睡一觉,睡踏实了,雷本昌就可以钓那条怪鱼。
二十年前他想做的事情,终于要实现了。
胖子拿出了酒,雷本昌微醺之后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和他们说,当年他儿子发生的详情经过。
事实其实和纪初桃的猜想没什么区别,雷本昌的儿子是个很有钓鱼天赋的人,俗称便是老天爷赏的饭碗,大概也算是被偏爱的人群。
他在钓鱼届也很有名,只是那次被聘请到带几个学生一起去福建钓鱼出了事。
水中的那条鱼很聪明,它懂得在背后偷袭人,而且体型又大,甚至还可能在陆上行走。雷本昌的儿子就是为了钓这条鱼,才葬身福建。
雷本昌无法释怀,所以才在这个地方困了二十年。
纪初桃看着他苍老的模样,透过他的影子,似乎看到了吴邪以后的样子,但他现在还有无限的可能,他还会恢复健康。
夜聊的时间太长了,不知不觉中,纪初桃就睡着了,最后被张起灵抱回了帐篷。
第二天,他们被胖子一声大喊给惊醒。
彼时她还窝在张起灵怀里沉沉地睡着,就听胖子叫声凄厉,俩人赶紧穿上外套,顺着声音和吴邪一起走到了老头的帐篷。
撩开一看,看到雷本昌保持着拼接鱼竿的动作,头靠在鱼竿上,鱼竿撑在地上,一动不动。
纪初桃上前探了一下他的脉搏,轻轻摇了摇头。
“没救了。”
张起灵蹲下来,替老头合上眼睛,轻声说道,“他有重病。”
吴邪有些惊讶,“小哥你怎么知道?”难道因为这个,他才答应过来的?
张起灵没回答,他拍了拍老头的肩膀,将老头慢慢放下。
吴邪看着他的动物,忽然意识到,小哥认识这个老头,他的动作,并不是对待一个陌生人,而是在对待一个熟悉很久的故人,瞬间令他汗毛倒竖。
“小哥,他是谁?”纪初桃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神情是平淡的柔和,仿佛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她虽然仍在三十岁,但记忆中,她陪伴张起灵已经过了百年。
这样的过客,她看了太多。
“一个很久以前熟悉,但已经忘记了我的人。”张起灵回答道。
他撸开雷本昌手臂上的袖子,露出一个苗族图案的伤疤,是烫伤的。
“这是陈皮阿四在苗疆时候用的记号。”
吴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能叹口气,转移话题,“小哥,他是什么重病,是不是胖子的酒把他喝死的?”
胖子闻言大怒,张起灵却没回答,只是说,“他能到这里已经不错了。”
四人为雷本昌做了法事,将他埋在这片盐原下面。
处理妥当之后,吴邪看着湖面发呆,心里想到的是他自己。
纪初桃和张起灵拿着鱼竿鱼篓,缓缓往堤坝墙上走去,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他们把鱼竿鱼线接好,拿起一块块青鱼的肉,搅上龙棺菌,一杆一杆地抛入水中,把手电光打向那个位置。
四个人都站着没有坐下,沉默地看着水面。
忽然,他们抛竿落钩的区域,炸起了一个水花。吴邪马上蹲了下来,随时准备提竿。但仅仅过了两秒,鱼线直接断了。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另一个鱼竿又响了。
一阵收线放线,但还是不行,如果不下去的话,今天大概没人能把这条鱼拉上来。
忽然,张起灵抓住饵料袋,指了指死水龙王宫的地方,接着抓起一根备用鱼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