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除夕,谢安梧看着手臂上缠着的白布走神,那日她再清醒过来已经回到了皇宫,是萧凛将她和莹心带回来的,看她受了伤还给了好多伤药。
莹心今天倒是一直没有闹过,只是抱着双臂倚靠在门边发呆,谢安梧顾忌着外面的风雪,强行把她拉回了殿内。
今年的莹心不执着看烟花了,而是看她。
“怪物”
谢安梧走神的注意力被拉回,来到莹心身前替她拢了拢身上裹着的被子。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莹心直直盯着她,眼中难得的泛着清明。
“你和澹台烬,是两个怪物”
、
“什么?”
月莹心对上谢安梧疑惑的眸子,黝黑的眼瞳越发深陷。
“怎么会有像你们这样的两个人,克父克母,跟随你们的人没一个好下场,我是,孔嬷嬷是,那个荆兰安若不是她逃了她也和我一样!”
殿门外的烟火爆竹声离得很远,此刻深夜的宫里连炭火燃烧的声响都细微可辨,月莹心说话的声音便在耳边越发清晰。
“什么、意思”
月莹心嗤笑一声,脖颈拱向前更加靠近谢安梧的脸,空洞的眼睛直直映进谢安梧眼底。
“孔嬷嬷死的时候,你哭过吗”
脑海跟随月莹心的话闪过孔嬷嬷过世时身体飞出消失的那道金光,已经算是很长时间没有注意过的事情又清晰了起来。
“你和澹台烬一样,都是冷血无情的怪胎”
月莹心说完便烦累地不再想理她,转身躺回到榻上。
“嘎、嘎”
一只乌鸦用头撑开窗户下缘,将嘴里衔着的信封投进屋里后便退了出去。
谢安梧走到窗边,弯腰捡起信封拆开。
[现在来北口宫门
澹台烬]
谢安梧很少在晚上出门过,今夜雪下的有些大,宫道上不见一个人影,只有寒肃的冷风卷携着雪花呼呼作响出阴森的声调。
澹台烬在看到谢安梧的身影后便跳下马来,身后是一队月影卫,今夜趁是除夕守卫松懈得以突破了这个出入宫口。
“澹台烬…”
谢安梧看着周围躺在地上的尸体有些害怕,没再上前。
澹台烬刚好心情升上去的嘴角又撇了下来,上前几步拉起小姑娘没受伤的那只手臂往前,谢安梧并不反抗他,由他拽着到了马前。
澹台烬抬脚上马,而后俯身架着小姑娘腋下便将她抱了上来。
“等、等等!”
谢安梧慌张地抱住澹台烬的手臂,对方没理会她小声的叫喊,抱着她转了个身让她正面坐在了马上。
“这是要做什么?”
“出宫,带你离开这里”
澹台烬看着怀中少女单薄的衣服皱了皱眉,解下身上的裘衣盖在谢安梧身上。
“那莹心呢”
“我会派人把她接走”
澹台烬左手揽在少女腰间往身前带了带,右手拽过缰绳,看怀中人乖的厉害起了逗弄之心。
“你就这么跟我走了?”
青年眸子微弯,好笑地看着怀中女孩脸侧。
谢安梧转头看向他,下一刻掏出袖中厚厚一本词典翻查着,眨了眨眼。
“我们现在算是‘私奔’吗?”
澹台烬拿过谢安梧手中那本印有[百事词解]的书籍,“你随身带着这个做什么”
“六殿下送的,我还没看完呢”
澹台烬看着女孩在意的样子,转手便将书扔了下去。
“澹台烬,不能扔,还有一半我都没看”
扯过少女往下挣的手按在腰间,澹台烬拽着缰绳驱策着马往前跑去。
“这本不要了,之后再给你买更好的”
注,《百事词解》[私奔]:指男女不顾礼法,相携远走;私自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