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当中,香案上已经摆好了月饼,新鲜瓜果,一碟芋头糕,一碟桂花糕,一小盘菱角,心儿再摆上一个小香炉,旁边的仿制秘色瓷瓶里用清水供着早上采摘的鲜花。皓月当空,清辉遍地,整座院子挂上了错落有致的彩灯,让整座小院生色不少。
“今晚应该是赏月的,点这么多灯,反而破坏了月色了,等下你把灯都去了吧,只留下必要照明的,屋子的大灯也关了。”杨雪芸平静道。
心儿赶忙点点头,拿起一小束线香,点燃后递给杨雪芸,杨雪芸接过,走到香案前,闭着眼睛虔诚地拜了三拜,默默在心里祈祷着,才将香插进香炉了。又走回原位,静静地看着不断上升的烟气,默然不语。
心儿跟着站在后面,也没有说话,等香烧的差不多的时候,杨雪芸才让她把香案的东西都撤下去,望着天空的明月愀然不乐,心儿轻声道:“芸儿,可是想弹古筝了?”
“古筝音色过于清脆欢快,还是换古琴吧,顺便把我房间里那炉香拿出来。”杨雪芸道。
心儿答应了回去搬了一座长矮几出来放在地上,又捧了一把太古遗音式的古琴放在矮几上,小心翼翼地捧着杨雪芸房里的小香炉放在古琴的左上角,再摆了一个坐垫,就走回屋里了。
杨雪芸闭目轻轻一嗅,清雅的梅花香气幽幽袭来,是按古方仿制的寿阳公主梅花香,很有几分韵味。杨雪芸勾了勾唇角,走到坐垫前跪坐好,伸手拨动了一下琴弦,把音调整一下,才开始弹奏。
素手轻扬,泠泠琴音静静流泻而出,杨雪芸美目微闭,信手而弹,琴音随心境而变动,只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演绎着悲愁苦乐。
王妤凝终于从山东赶回来了,她没回家,直接就让人开车来到杨雪芸住的别墅小区,开进小区南门后没多久就隐约听到了古琴声,便让她家的司机停车,自己下车背着背包走向杨雪芸的家。
当杨雪芸的琴音停下的时候,王妤凝才喊道:“芸儿!”
杨雪芸立刻睁开双眼,笑着站起身,小跑着去把门打开,就看到王妤凝站在门外,又惊喜又意外地道:“妤凝,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今天可是中秋,你不用陪长辈吗?”
“可是我也想你了呀!”王妤凝笑眯眯地牵着杨雪芸的手走向屋子,道:“为了能赶过来,我可是一早起来给所有长辈问候了一遍,中午吃过饭又去了舅舅家,就马上坐车赶飞机,一下飞机我都没回家,就直奔你这里来了,怎么样,开不开心,感不感动?”
杨雪芸脸上的笑意已经快要溢出来了,嘴上却道:“看你这一身汗一脸灰的,还不快去洗个澡?”
“我这一路过来晚饭都没吃呢!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王妤凝摸了摸肚子,颇为期待地看向杨雪芸。
心儿闻声已经走了出来,朝着王妤凝微微躬身,道:“见过妤凝小姐,今儿我们芸儿可是准备了上好的螃蟹和肥美的田螺,本来说一个人吃没意思,正好小姐就过来了。”
“大螃蟹?田螺!我要吃!”王妤凝一双美眸闪闪发亮,已经巴不得马上就能吃到了,被杨雪芸推进了厕所,道:“你先洗干净再吃吧,我让心儿马上就准备好,等你吃!”
“好!”王妤凝洗漱去了,杨雪芸对心儿道:“把桂花酒取一小壶来,酱料准备多一份辣的。”王妤凝这个山东妹子不知道为啥除了爱吃大葱还很爱吃辣,每次和她一起吃饭都要准备双重口味,心儿笑着答应了。
王妤凝洗完澡出来,就闻到诱人的辣椒和紫苏香气,循着香味走进饭厅,杨雪芸已经脱去了汉服大袖衫,只穿单薄的交领襦裙坐在那里,姿态优雅,侧颜姣美如从画中走出来的古代仕女。
圆形大饭桌上已经摆了一笼热气腾腾的清蒸大闸蟹,一碟姜葱炒蟹,一碟紫苏炒田螺和一碟辣椒紫苏炒田螺,一碟桂花糕,一碟芋头糕,还有一盒月饼,旁边的长桌上摆着新鲜瓜果,心儿正忙着切开装盘。
见到王妤凝过来了,杨雪芸笑着站起身取过小巧的白底青花瓷酒壶,倒出两杯淡黄色的桂花酒,分别摆着王妤凝和自己的座位前,心儿已经切好了水果,用水晶盆装好放上来,还插了几支银签,又取出两套蟹八件摆着两人面前,便出去了,不打扰她们。
杨雪芸举杯,道:“妤凝,中秋快乐!”
王妤凝同样举杯,道:“中秋快乐!”然后将酒杯凑到鼻子旁轻轻吸了一口,道:“桂花的香气,是桂花酒!”
“是的。”杨雪芸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这桂花酒虽然甜,却不能多喝,这酒我没酿多久,酒精度还比较低。”
王妤凝也喝光了杯里的酒,意犹未尽道:“还不错,那我就再喝两杯好了,芸儿,你不能再喝了。”
杨雪芸点头答应了,又替王妤凝斟上一杯,道:“不是嚷嚷着饿了,快尝尝,要是觉得不够,我再让心儿姐姐做。”
王妤凝先是尝了几块桂花糕和芋头糕,看着整个的大闸蟹两眼发光,又看向杨雪芸:“芸儿,你会拆螃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