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许多,原本的一天四堂课加到了一天六堂,而知府孔大人更是隔三差五就要来府学巡视勉励一番。她心下奇怪,距离乡试时间还有很久,怎么整的像下个月就要考了似的?
胡尧跳井后,救上来就已经没气了。奇怪的是胡家人也丝毫没有闹,找人来沉默地将尸体拉走了。
而杜绾似乎比放假前更加沉闷了几分,每日都是早出晚归,刻苦得让顾玉潭都自愧不如。
总之,整个学堂平静得有几分诡异,反而让顾玉潭有种风暴将来的感觉。
就在这样的氛围下,时间很快到了七夕。
而这一日的府学,终于有了些活跃的气息。府学并不像后世的学校那样抓早恋,因为在这个年代来说,此时府学中的学生们都已经到了适婚年龄,甚至于有几个已经成家有子嗣了。而像谢崇椋这样二十几岁还不成亲的,已经算是晚婚一族。
七夕那日,学堂提前一个时辰放了学,几个已成家的学生便赶着回了家。而女学生们则聚在一起,拜祭“七姐”以乞巧。顾玉潭读书还成,女红却是半点不会的。看着其他女孩子斗巧,拿着丝线在月光下穿针,顾玉潭佩服不已,一个劲地拍手叫好。
而前段时间一直萎靡不振的冯毓最近总算是缓过神来,她认清现实后终于明白自己当初瞎了眼睛看错了人。曾经大大咧咧的她沉稳了不少,不再主动寻人说话,旁人与她说话时,她也总是挂着三分娴静的笑容。只是顾玉潭看她时,总觉得那笑容里更多是沧桑与灰败。
此时的她也与大家一起穿针,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扎到了指头。程昕在一旁看着实在不忍心,将针线接了过来:“给我吧,你本来就不擅长这个。”
冯毓抿着嘴笑了笑,将针线乖巧地递给她。程昕完全没怎么细看,随手一穿,五色线就稳稳当当穿过了针眼。庭内一时间鸦雀无声,大家反应了好一会才惊呼出来:
“好你个程昕,先前硬说是技艺不精,不参加斗巧。原来是织女附身,不肯轻易下凡啊!”
程昕有些尴尬:“不是的,我也没想到……”
她刚刚真的只是相帮冯毓解围,往年在家中与姐妹斗巧时,她也没这么快得巧过。
顾玉潭笑眯眯:“既有好运气,又有好本事,程昕今年定会事事顺利。”
女学生们这边热闹,男学生们也没闲着。传说七月初七是魁星的生辰,想“一举夺魁”的读书人们哪个能错过这么好的祈愿机会?等他们供好了香桌与瓜果,还不忘招呼乞巧结束的女学生们:“女状元们,过来拜魁星喽!”
经过三个月的相处,他们亲眼见证了这些女学生的学识与聪慧,半点也不比男子差。人到哪里,只要有实力就会受人尊敬。他们一改先前的轻视,越来越尊重这些女性同窗了。
等到大家汇聚在一起,带着他们拜魁星的夫子数了一数,突然发现少了一人:“抛去回家过节的那几个,应该还有二十九人才是啊,这里怎么只有二十八位,少了谁?”
夫子一问,大家也纷纷四处看。顾玉潭无奈地撇撇嘴:“禀告夫子,是杜绾没来。”
杜绾几乎从不参加这些活动,十足十学霸的样子。
夫子蹙了蹙眉:“拜魁星也不来?”
褚鸯璃也帮着回答:“学生出门时问过她了,她说她不信这些。”
大家面面相觑,但是这本就是自愿的事情,谁也不能强迫她,只是这一出,着实让人扫兴。
而顾玉潭看向身后沐浴在夜色的一排屋舍,却回忆起自己那次深夜听到的谈话。如今她可以肯定的是,那次与杜绾谈话的正是会模仿百种声音的王闿龄,自己被他操控身体的时候,也是他在模仿自己的声音。
这人品质败坏却实在多才多艺,不仅会百种声音,现在看来只怕还会腹语。
而她在监牢中审问王闿龄时,也证实了这一点。但是当她问起受何人之托来见杜绾时,王闿龄就什么也不肯说了。
这一次没有蒙汗药的助力,但是却正是宿舍内空无一人的好契机,不知道杜绾还会不会有第二次深夜密谈。
注意到顾玉潭的走神,谢崇椋悄悄挪过来:“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