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潭皱眉,这话是在夸她吗?怎么听着这么不尊重?
段月棠也是一时间恼怒,女儿是她如今唯一的软肋,可是陆段氏明显不安好意。她跨出一步,只是还未开口,那陆段氏又抢先道:“玉潭今年有十四了吧,倒是到了相看人家的好时候。姨母给你指个好去处,那城东的卢员外,最近要纳房小妾。卢家有田有房,你这模样一露面还不就勾走了卢员外的心,合该便是个做妾的命!”
听到最后一句,段月棠差点被气晕过去,她颤着声音:“姐姐,你放尊重点!否则……”
陆段氏勾唇一笑:“否则如何?好妹妹啊,你不是说你姐夫作着官嘛,那由你姐夫出面做成了这桩亲事,你们娘俩还愁什么呀?”
气吧,哭吧,我倒要看看,他活着的时候视若珍宝的人,如今又能做些什么?看着段月棠颤抖的身子,泪水涟涟的模样,陆段氏几乎要笑出声来。只是她一个转头,却对上了顾玉潭一双冷冷的眼,宛若浸了冰雪一般,无端端让她心头一凛。
顾玉潭看着面前这蛇蝎心肠的女人,本以为她只是自私罢了,没成想竟然藏了这样恶毒的念头,看来今日不反击回去是不行了。哦,那就让她想想,还真是巧了,这陆段氏也有个捧在掌心里的闺女:陆永柔。
原主的记忆里,这陆永柔都已经十七岁了,却还未说定亲事。这陆段氏将许多找上门的说亲之人统统狠心拒绝,似乎是在等着什么。是在等什么呢?顾玉潭挑挑眉,不如她来问问好了。
“姨母疼爱玉潭,玉潭哪能不知道呢?”顾玉潭笑得乖巧。
陆段氏眼瞅着她上一刻的冰冷神色,下一刻便转成这般的笑颜如花,一晃神忘了接话。
顾玉潭继续笑眯眯说道:“可是玉潭受父母教导,自然知道长幼有序的道理。永柔表姐都尚未出嫁,玉潭怎能抢到前面呢?”
陆段氏一听提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儿,赶紧反应过来,只是她还未张嘴,顾玉潭便赶紧抢着接上:“哦,玉潭明白了。适才姨母这般看好卢家,这一定是给永柔姐姐选定的亲事吧?只是未曾听说卢夫人逝世的消息,卢员外也没道理续弦啊?呀,难道姨母也准备让永柔姐姐去做妾?”
她捂着嘴,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陆段氏大怒:“你个贱胚子才是做妾的料,我女儿那是要嫁给谢……”
她一怒之下差点说漏嘴,醒悟过来赶紧停下,心中却一阵突突直跳。顾玉潭心中有些遗憾,却笑意盈盈继续问:“表姐要嫁给谁?原来姨母早就有了人选,那怎么上个月还拉着贺夫人相谈甚欢呢?”
陆段氏心一下提了起来,却依旧色厉内荏:“你胡说什么?不过偶遇罢了。”
实则是女儿相中的人选她虽然满意,但是到底怕那人不能高中。贺家是这城中大户,儿子又在书院读书,很有出息,她便动了心思,想着找好备选。却没想到意外碰上换了地方卖包子的段月棠母女,被她们看到。
顾玉潭笑脸渐收,震慑的目的已经达到,她才懒得再和这种人多讲一句话。她扶着母亲:“娘,走吧,回家。想必姨母忙着表姐的大事,没那闲工夫再操心我了。”
她最后一句警告意味浓厚,相信陆段氏不会听不出来。果不其然,陆段氏投鼠忌器,担心再说下去就坏了自己女儿的名声,只好恨恨地看着这娘俩的背影,心中暗暗诅咒。
顾玉潭扶着母亲离开,却在拉开房门的一瞬愣住。并没有预想中刺眼的阳光,因为屋外站着两个人,将一片阴影投注在她与母亲身上。
顾玉潭眯起眼,认真看过去。这女子倒是一下就从原主记忆中搜索出来了,正是陆段氏那宝贝女儿。不过这男子……
看着二十出头的模样,身形颀长,眉眼温润如玉,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嘴角竟还有两个小小梨涡。看着倒像个玉面菩萨一般,使人顿生亲近之意。
他看着屋内众人,笑着一一见礼:“见过陆伯母,见过段夫人,见过顾小娘子。”
顾玉潭一懵,他认识我?她看向母亲,见母亲也是一脸迷茫。
而那男子倒是丝毫不奇怪她们的反应:“在下谢崇椋,夫人可称我一声蕴之。敢问夫人可是要送令嫒参加科举?”
陆永柔站在他身侧,涨红着脸,拿着帕子沾了沾眼角,却见身边人连头都没转一下。她心中又急又气,好不容易由父亲出面,才请了小谢公子到府上,哪知道今日这寒酸姨妈居然带着女儿来借钱。母亲也不知为何屏退了所有下人,她见房外无人值守,便索性正好带了谢小公子过来,哪知道在屋外将全程听了个清楚。
段月棠看向谢崇椋,刚要回答,便被人抢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