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什么呢,没救下她是事实。若不是我,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兰苑内,芍药看着面前跪地不起的仆从们,顿感头疼。
“主子,世子就算再疼惜您,也见不得您将一个大男人抬回自己的闺房啊!”身边最能叨叨的老嬷子扯着哭天喊地的嗓子劝道。
“她不是……”芍药不好解释,只能晾着人在屋外跪着,而后在屋中一遍又一遍地转圈圈,好不容易想到法子差人去请个大夫,却又把人叫了回来。
魏悠是女子,贸然请大夫让她身份暴露可就不好了。
人是救下来了,她却不知该送到哪去,真是个烫手山芋。
“你,去广南府衙,就说……就说他们的知府大人吃醉了酒,要请一个最信得过的身边人来接。”转了半天,芍药终于想起魏悠在信中说来广南是要赴任做官,于是差人往知府衙门走一趟。
老嬷子一听里面的躺着人竟是广南知府,嘴巴立刻闭紧。跪地不起的仆从们也全散了。
只过了一会,终于有人来接魏悠回去。
林隐刚到广南,便火急火燎赶往陆府,见到芍药后更是惊讶,连忙作揖道:“姑……姑娘,我家大人怎么会在侯府吃醉酒,还躺在姑娘榻上……实在冒犯,在下替他给您赔不是了。”
芍药摆手称没事。之后见林隐扶着魏悠毫无知觉的脑袋和手臂,一步一步地拖人回去,立马猜出此人应当也不知魏悠的女子身份。
适才陆澄说了一番云里雾里的话,芍药听不懂,可她知道陆澄杀心不死,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魏大人。于是叫住林云渐稍等,回屋里写了封信递给他。
“还请大人收下,这封信务必要魏大人亲自过目。”
林隐搞不懂这一串事情,只觉得面前的小娘子好生明媚动人,又知书达理,许是魏悠看上人家,才耍赖醉酒。这封信也许是情书?
“我定转交给他。”
可魏悠不是喜欢男人吗?
天边的白日愈发浓烈,林隐身上黏腻的感觉一刻不停,脑中思绪被打乱,他只好先抬着魏悠回了府署。
齐英守在门口,先是见一位极其陌生的官老爷进去了,后又见这位带着魏大人出来,顿觉有些头疼。
于是先上前行一礼道:“小人是广南府署思补堂的门子,您是?”
“本官乃新到任的广南府推官,林隐。”
原是一同从京师来的佐贰官,魏知府的副手,不知会不会又是一个难伺候的主……
“小人随魏大人一同来的陆府,之后被唤到外头等着,不知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知府竟晕了过去。小人罪该万死。”说着,齐英便趴在了地上请罪。
地板滚烫得连只蚂蚁都不见,没等齐英彻底跪下去,林隐连忙抢先道:“不必,魏兄向来严苛,说一不二。此事怪不到你头上,先回府署。”
齐英听言,小跑着唤来了马车夫,林隐看着面前这座紫檀木马车有些怔住,不过也只愣了一瞬,立马将魏悠抗上了马车。
府署与陆府离得不远,只过半晌,他们便到了。
邓如风拖着病腿靠在衙门大门的漆红柱子上,远远瞧着马车回来了,往里瞅了一眼,那位送他疗伤的燕北将士也放下了心。
“我早说,魏知府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的担心太过多余。只是去趟侯府而已,况且现在只有世子当家,还能拿他一个朝廷命官怎么样吗?”
邓如风的语气不算和善,那夜他损失了五名王府暗卫,魏悠却一副忘恩负义的样子,就算后来派人送他们去驿站疗伤,他心中也着实不忿。
后方被呛住的燕北兵也不反驳,等马车停住才不紧不慢回道:“魏大人那日,偏要冲到敌阵前方是为了使出陆家的擒敌术。在广南这片土地,岭北军,也就是陆家军,光提个名号就能吓退歹人,何况有人使出陆家绝技。
但此技在岭北军内是秘密,从不外传,因而我才会担心魏大人此行。多亏他,我们才能逃过一劫,邓侍卫,稍后你可别与魏大人这般口气讲话了。”
邓如风愣住,一瘸一拐地走回门内,眉心皱成了一团。
“你是如何知道的,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前些年陆小侯爷提出轮班制,我们这一队都在广南待过,自然看得出。邓侍卫,之前不提此事,是因为我知道同伴死去的悲伤一时半会很难消化,总要找个发泄口。但今日之后,你可别再如此对待魏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