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生,万物因变化而存。
之所以有蝴蝶效应的存在,本质原因是历史只能停留过去,而时间始终向前。所以当周梵变成了周凡,大鄢正昆二十二年之后的世界便不会是他想象中的历史了。
此刻的大鄢是一个崭新的,残酷的,危险的因开国皇帝日薄西山而风雨欲来的封建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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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如风守在马车上,见魏大人气冲冲地走出酒楼,又见殿下愁眉不展地回了马车,大概猜得两人之间应当发生了龃龉。
故也不敢多言,安安静静地驶回了别院。
周梵头脑混沌,心事重重。下了马车后活似没长眼一般往偏门走,差点一头撞上门廊。
芍药高举柔荑扶在了木门上,本想挡下周梵马上就要撞过来的额头。邓如风见势立马高呼:“殿下小心!”
周梵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离芍药只有一步之遥,吓得连忙后退数步。
邓如风松了一口气。殿下最不喜后院女眷存心勾引,亦或是当众失态,这芍药屡屡触犯院规,当真该好好罚她了。
饶是受过再好的训练,芍药也忍不住抽动嘴角,表情难堪。这十三王自一年前把她买回府后便变了个人,每次见到她如见到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芍药为此耗费了无数心血,可得到的回答都是她没问题,依旧如从前一般妩媚动人。那既然不是她的问题,便是旁人的问题了。
“没有殿下允许,后院之人不得随意出入。你如何来这的?”邓如风疾言厉色地训斥道。
芍药早就看他不顺眼,日日缠在十三王身边没有分寸,还要拘得她们这些女人一年半载都见不到殿下,真真是可恨。于是语带挑衅地回道:“后院之人也得活下去吧。今日轮到我出来采买,怎么,这也归邓侍卫管?”
“你!”邓如风还想教训芍药,周梵先开口截了他的话头。
“好了,不要吵了。后院的活计前院确实无权干涉,这是本殿定下的规矩。”周梵等了魏悠一晚上,滴水未进。此刻已是饿得饥肠辘辘,挥挥手把芍药遣走之后便入院往东厨走了。
周梵走得极慢,似是有意踱步。邓如风见不得殿下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想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是最了解殿下究竟为魏悠付出了多少心血的人。自一年前他于院试中拔得头筹,殿下就关注上了魏悠。
虽不知殿下如何能在大鄢数以千计的秀才当中一眼相中他,但乡试之后魏悠在淮南地带便声名大噪了。
像是押中了宝一般,乡试、会试、殿试他均获一等一甲,成为大鄢开科以来第一个连中三元的状元。而在他一路高中的时间里,殿下则从淮南各地搜寻他写过的文章,甚至与友人来往的书信,一一品读。
殿下自小文墨不沾,哪里看得懂这些文人雅士的书稿。于是日日点灯熬夜,考据着说文解字的字典细细阅览,甚至因此荒废了曾经最喜爱的美人美酒。
高中状元之后,殿下还日日观察他喜爱什么,不喜什么,当日南街官吏聚众闹事,也拿出钱财为他解围。
就算魏悠天纵奇才,可世上又哪里寻得殿下这样礼贤下士的王公贵族?
越想越气愤,邓如风为殿下鸣不平。魏悠真是瞎了眼,竟惹得处处为他着想的殿下如此不快。“殿下,要不要我去翰林院好好收拾魏悠一顿!”
周梵终于走到了东厨,忽地听见邓如风咬牙切齿地愤恨直言,恍惚中顺口答道:“收拾什么呀,这些日子我自顾自地想当然,却从未问过她的感受。是我该收拾收拾走人才对。”
“殿下怎么能这样讲?”邓如风还欲开口。芍药先一步从灶台走出来,笑吟吟地堵着他开口道:“殿下今日回来得太晚了。我看前院的厨子们都已落灯入睡了,便自作主张为殿下做了这碗面。”
邓如风正是怒火中烧的时候,芍药这一嗓子正好成了他的宣泄口。两人不顾周梵在场,直接开始了唇枪舌战。
“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一个大男人成天咬着殿下不放,恨不得步步紧跟。殿下正值青春,需要的是阴阳互补,浇灭阳火的人,你懂不懂啊!”
邓如风不甘示弱回道:“你个妇道人家讲话如此不知廉耻,不愧是掷金院出身的,果真下贱!”
周梵被嚷地头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邓如风这才停止了话头,撇过脑袋朝他安慰道:“这一年来殿下为魏大人做得够多的了,即使谈不拢也是他不知好歹。殿下何必自伤呢?不如今夜我去翰林院把他收拾一顿,为殿下出气便是!”
芍药见邓如风要与周梵谈论正事,立马安静下来,竖起耳朵听了个完整。
“一年的了解……”周梵忽地回忆起自己穿过来之后并非无所作为。就算不能依照史书接近魏悠,凭着前一年的成果也能与她成为知己。
再抬眼又瞧见了芍药。对啊,魏悠答应自己要解决别院之事,他还可以借此继续缠着她。柳暗花明,周梵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