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书香门第出身,闺中之友遍布七国。新郑城中就没有她不认识的小姐,自称‘玥湘君’,据说和咸阳宗族还有熟人呢!”
姬一虎原本没什么好奇,被阿瑶一讲,倒觉得生出几分兴致。本没成想这些女人有什么特别,但从她口中,似乎个个身怀绝技,举世无双。
“那些女人,真像你说的那么有趣?”
姬一虎审视着滔滔不绝的某阿瑶,深深怀疑这是她爹安插在他身边的说客。
“当然,”阿瑶挑眉,“你以为世家小姐的集会都是闲谈?这年头没点能耐,谁好意思在集会里露脸?”
姬一虎瞪大双眼,是他少将军见识浅薄了?
再看阿瑶一脸:如何,谈女人你就比本小姐懂?
姬公子默默闭上了嘴。
“快到中元了,宫里要举办射艺,我爹的意思是,你我二人同行。”
阿瑶喝着茶,“可以啊,那我跟二娘她们说一声,我们有约在先了。”
“二娘?”
“嗯,就是那个吹洞箫的姑娘。”
中原人最重节日,其中最为隆重的除去除夕就是上元、中元和下元了。韩王爱热闹,如今质子使秦,无疑给他服了剂安神汤。
“陛下,今日白小姐和姬公子也来了。”宦官上前于韩王附耳道。
韩王颔首,“代寡人去看看罢。”
宦官喏,退下朝场中央款款走去。
今日到场者皆世家子弟,女子不涉射术,多在场外,阿瑶便成了场中唯一的女子。
她正抓着长弓,羽箭扣在弦上,弓弦未紧,看着远处朱红的靶心。
姬一虎在其旁指点,“对,然后张弓。”
阿瑶眯眯眼看向靶子,嘀咕着,“道理我都懂,但是胳膊短啊。”
她拉了拉弓弦,还给姬一虎展示了一下。弓弦都紧不上,这怪不得她。
姬一虎瞅着她这豆丁身材,无奈道:“那你张弓拉紧。”
他伸手搭住羽箭摁紧在弓弦上向后拉,心里却一惊。
原以为这家伙力气小,却未想他拉弦的手没感受到丝毫不稳,整张金弓仿佛被浇筑在青铜柱中,任凭他用力,居然稳得纹丝不动。
内力根基不稳,蛮力倒是挺大,阿瑶感受着手中金弓的力道心说。
“嗖——”
羽箭离弦,在场中划出一道洁白的弧光,当得一声,结结实实地钉在靶心旁。
阿瑶一瞅,这也没中啊,胳膊肘顶了顶姬一虎腰际,“射术不行啊,姬公子。”
“是你张弓,哪有别人张弓自己射的?本公子有没练过?”
“哦,那还是你不行。”
“你!”
“啊啊,王上侍从过来啦。”
瞟到朝这边微笑的侍从,阿瑶暗用内力,偷偷拉了姬一虎一把。姬一虎就像个陀螺,被整个转了一圈,抬腿要踢她,却被阿瑶抬另一只脚在后头挡住了。
“白小姐,司徒大人。”侍从行礼,阿瑶二人还礼。
“王上口谕,卿等前来,吾甚欣悦。寡人在朝,多拜大将军与白卿高见,望后生可畏,卿等自知。”
“是。”二人颔首。
侍从笑盈盈地施礼回了。
阿瑶觉得没劲,跑到场外找她的胡二娘、陶氏女去了。女儿家的话题可就多了,她不通乐理,又没游历七国。听她们讲那些绝世乐人和七国见闻,阿瑶总能品得津津有味。
中元射艺直到天将将黑,便有宫人摆上积案,上头是竹条和素色薄纱,还有鲛人烛和笔墨,都是天灯的材料。
放天灯的习俗在云梦也有,用来祭奠死去的亲人战士。阿瑶从小就会这种玩意,别人还在支竹条的时候,她就扎好了数盏。
不情不愿地给眼巴巴盯着的姬一虎一盏她觉得丑的,其他都分给了女儿家。手里省了一盏空白的,抓着笔想着要写什么。
“东风来,天灯起——”
宫人在喊了,场中天灯纷纷升天,阿瑶忙沾了墨,花了血衣堡的图腾上去,临离手,还在角落里加了几支翠竹,底下画了一只正酣睡的小老虎。
“你画了什么?”
姬一虎凑过来的一瞬,阿瑶指尖用内力一挥衣袖,天灯迅速地升了上去,很快追上了“大部队”,一同顺着风向朝城外飞去。
“姬公子,”她乐呵呵地转身,“刚刚风大,你说什么?”
姬一虎鄙夷地盯着她,当他是傻子不成?
“哎呀,”阿瑶忙摆手,“中元安康中元安康,姬公子快许愿,一会儿飞远啦!”
说罢,小姑娘双手合十,同别的官家女子一同颔首许愿。
姬一虎只得作罢。
鸟飞返故乡兮,狐死必首丘。
魂兮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