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野王若是不乐意,可以商量补偿事宜,只是……孤怕对方狮子大开口,还有便是芜野王宁死不从,两方翻脸,得不偿失。”
不怪秦女帝生气,右相姜临昼听着都想当场扶额,艰难的组织好词汇道,“殿下可有想过,芜野王这次的身份是褚国使臣?”
战场上都有‘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约定俗成,人家芜野王来者是客,你直接将人扣下了做驸马是怎么回事?
太子鸿堇道,“这不重要,右相,重要的是芜野王给孤提供了一条更好的思路,孤已经和芜野王达成一致。”
刚害的人家强制休沐,太子鸿堇也不敢再惹右相姜临昼不高兴,见风使舵道,“正如右相所说,芜野王是使臣不能动,但这三皇子,并非褚国来使。”
太子鸿堇小声喏喏道,“孤也是认真调查过的,褚国三皇子,年二十整,尚未娶亲,自幼为褚皇不喜,五年前被打包送至我国为质。”
“此举既不会驳了褚皇颜面,又能顺带解决太阴的婚事,一举两得,何错之有。”太子鸿堇伸出两根手指头,理直气壮道。
右相姜临昼双手插袖,“臣说过,太子无错。”
“孤也这么觉得。”太子鸿堇有些骄傲的笑了笑,又想到秦女帝的教导,将嘴角的弧度缩了回去。
一想到秦女帝,就联想到秦女帝最近对自己的态度,太子鸿堇烦躁的快速拨动掌心的琉璃佛珠,气愤道,“如此皆大欢喜的局面,只有母帝不满意,孤是真的想不明白!也不知道母帝为何如此喜爱太阴,就连一母同胞的太女尚都没有这样的殊荣。”
“不知是不是孤的错觉,母帝的态度……很奇怪,一副想要太阴联姻,又不愿的纠结模样。” 太子鸿堇拨动佛珠的动作慢了下来,若有所思,“孤究竟漏了什么呢?”
一路走走停停,右相姜临昼始终落后于太子鸿堇一步,慢吞吞的跟着太子鸿堇往宫门走,依然不慎踩空了一阶,多亏宫女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右相姜临昼感叹道,“哎,秋夜似乎要比夏夜更黑呢?”
太子鸿堇抬首看向夜空,悬于天幕之上的明月晦暗无光,仅透出隐隐的轮廓,彰显微弱的存在感。
太子鸿堇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夜色漆黑,明月本该更亮,今日也不知为何竟然一点光亮也没有。”
右相姜临昼呼吸一窒,额上青筋活泼的跳了跳,呵呵,潜台词这是一点都没听懂,这家伙真的有当皇帝的潜质吗?
右相姜临昼决定不为难太子鸿堇的双商,也不为难自己了,敞开天窗说亮话,“太子殿下,太阴公主联姻是必然结果,这是乾褚两国掌权者的博弈。”也就是说你在其中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憨批。
后面的骂人的话,给姜临昼十个胆子也不敢讲,他还打算在太子手底下混呢。
“既然结果早已注定,陛下在乎的便不是结果,而是身为储君的殿下您,在这一事件发展过程中,身处什么位置。”
在朝堂上周旋久了,说话文绉绉习惯了,大白话组织的很是艰难,总有种衣果奔的错觉。
右相姜临昼下意识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呼呼,衣服还在。
为方便太子鸿堇理解,右相姜临昼打了个比方,“怀有重宝者被困于火场,一救人者,一纵火者,一旁观者,三者对被困者皆有所欲求,请问殿下,待被困者脱身而出,他仇视何人?心向何人?”
右相姜临昼点到为止,还未等太子鸿堇回答,主动请辞道,“殿下,就送到此处吧,再走距离东宫便更远了。”再一意孤行,你屁股下的太子之位不保啊憨批。
太子鸿堇听后一愣,立在原地仔细思索起来。
若依照右相姜临昼所说,在秦女帝的棋盘上,太阴是怀有重宝者,为联姻所困,两月前秦女帝派遣太女尚东巡,是故意引开太女尚,使其居于旁观者的位置,褚国发难使太阴远嫁,为纵火者,会令太阴厌恶。
秦女帝将事情交给他全权负责,他才是设想中的救人者。
而现实里,是他一手促成了太阴联姻的结果,本应是博太阴好感的救人者,却错误的站在了纵火者的位置上。
秦女帝的谋划被他一手搅黄,所以才会这样生气?
那么问题来了,这体弱多病的太阴,究竟怀有什么‘重宝’,能让秦女帝花这么多心思图谋呢?
在右相姜临舟的提点下,太子鸿堇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又好像装了满肚子疑问啥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