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
闹钟声透过寝室的格子门,蜿蜒至庭院,惊醒了青翠竹枝上栖息的小鸟。
小鸟扇动翅膀迎着清晨阳光飞向不知名的远方。
玉水曦月睫毛微动,伸手关上吵闹不停的闹钟,睡眼惺忪掀开被子起身,披散着睡得凌乱的雪色长发,赤足踩着榻榻米,去盥洗室洗漱。
水龙头流出的水透明而清凉。
掬起一捧水泼到脸上,水的凉意驱散了困意。
武装侦探社上班时间是八点,慢悠悠洗漱、做早餐、吃早餐后,还有四十多分钟到八点,玉水曦月慢悠悠步行去上班。
她特意在离武装侦探社很近的地方买了小小的住宅,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
每天上班路过花店,玉水曦月都会买一束花,店主阿姨和她很熟了。
店里浮漾着馥郁的花香。
玉水曦月今天买了一枝白玫瑰。
砖砌的红褐色建筑物长年累月被海风侵袭,雨水管和电线杆都生锈了。一楼是茶馆,二楼是法律事务所,三楼目前空着,五楼是杂物存放层。武装侦探社在四楼。
玉水曦月坐电梯到了四楼,打开武装侦探社事务所的门,室内空无一人。
红色的木格窗镶嵌着玻璃。
晨光透过晶澈的玻璃,落在红木办公桌和翠色地砖上。
玉水曦月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拔掉玻璃花瓶里有些枯萎的山茶花,倒掉过了一夜有些浑浊的水,灌了干净的清水,将今天买的白色玫瑰花插入瓶中,然后为办公室里的绿色植物浇水。翠绿的叶子被水浸湿,青翠欲滴。
快到八点时,社员们陆陆续续来上班。
“早上好。”
大家笑着一如既往互相问好。
国木田独步每天早上来到事务所后,都会按一定顺序完成一定的事情。放下提包,打开电脑电源,冲杯咖啡,开始工作。
江户川乱步办公桌上的电话铃铃响了。他正坐在办公桌前吃零食,右手拿着吃了一半的甜甜圈,伸出左手拿起电话筒。
警察打来的电话。
前天是佐藤家长子的结婚之日。新婚之夜,新郎新娘惨死屋中。房间密闭,凶手不见踪影。警察对此案茫无头绪。
了解大致情况,江户川乱步把听筒放回去,挂断电话。
“真是的,这个城市的警察没我,连一个犯人都抓不住呢。谁让我的超推理在这个侦探社,不,是这个国家最厉害的特殊能力,被大家依赖也是没办法的。”
“全仰仗您了,乱步先生。”国木田独步说。
社员们笑着附和:
“超推理能力实在太厉害了,一旦使用,马上就能知道案件真相。”
“真可谓是侦探社——不,可以说是全体异能者的理想。”
“你们知道就好,”江户川乱步得意洋洋,“你们自称侦探社,实际上推理能力连猴子都不如,这间侦探社之所以能成为侦探社,全是沾了我超推理能力的光。”
江户川乱步戴上帽子:“小搭档,走了。”
“嗯!”玉水曦月带江户川乱步前往案发现场。
其实,乱步先生不是异能者。在能力者齐聚一堂的侦探社里,乱步先生算是稀奇人物,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侦探社的社员们知道超推理并非异能,才那么尊敬乱步先生。
在她看来,乱步先生是天才,比异能者还要厉害。
路痴,不会坐车,这些小缺点在天才身上显得特别可爱。
玉水曦月买了两张电车票,她在靠窗座位坐下,江户川乱步坐在她身边。车窗外,盛开的樱花如云如霞沿着轨道连绵。
轨道上铺满了被风吹落的樱花瓣。
江户川乱步打了个哈欠,摘下帽子,脑袋枕着玉水曦月肩:“小搭档,到站叫我。”
玉水曦月轻轻应了声。
他柔软的发丝落在她脖颈上,有些痒。怕打扰到他休息,她努力一动不动,当个合格的枕头。
到站后,玉水曦月叫醒江户川乱步,接着坐了二十多分钟的出租车,到了案发现场。发生惨案的房间是新郎新娘的婚房。大片大片血迹染红榻榻米和绣着鸳鸯的被褥。新郎和新娘的尸体被警察送去解剖,已经不在这了。凶器是一把沾满鲜血的日本刀。
新郎弟弟的证词是,他半睡半醒时,听见新娘喊救命的声音,匆匆起床跑过来。
婚房的格子门和防雨窗紧紧关着,每扇窗都从里面上了锁,在外面打不开。他只好用斧子劈开门。
打开门后,室内只有新郎新娘被砍得七零八碎的尸体,不见凶手的身影。
死状那么惨,死者的家属和警察曾怀疑这是仇杀。一番调查,新郎新娘未曾与人结过仇。
江户川乱步问警察:“有关于犯人的线索吗?”
警察尴尬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