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黎明。 程非晚早早苏醒,脑门疼的似要炸裂,她将手背压在额头上缓了会儿思绪,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屋里还没亮透,索渊也还没有回来。 昨夜她独自一人摸黑回到这院子,只觉满身疲累,连着折腾了好几日,困意姗姗来迟,一夜无梦睡到了现在,只是不知头为何会这么痛。 【因为你把自己绷得太紧了。】系统没好气的提醒一句,略带怜惜的道,【现在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内,适当让自己放松一下也没关系。】 “我哪有那么神机妙算?”程非晚捏着眉心苦笑一声,“起码……我没有料到索渊会在背后下杀手。” 她壳子里装的不是十四岁点小姑娘,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天赋异禀,仅仅练习一下午就能伤人至如此地步。当时抛出那些银针也只不过是为了转移老寨主的注意力,好给小老虎制造偷袭的机会罢了。 除了她,只有索渊在附近,而他恰好能做到杀人于无形,这便连怀疑查探的功夫都省了。 她先前还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如今来看,谁也不欠谁半分。 她不信任他,他亦能反手将她推出去。 【索渊恨老寨主入骨,难得有此良机,他岂会放过?】系统叹了口气,劝她看开些,【你不是也说了吗?你们俩彼此彼此,犯不着谁为谁失望。】 “我不失望。”程非晚矢口否认,一边穿好衣服一边道,“我没那么多心思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她不是善男信女,在这个吃人的社会里,她无法善心善意,更不会去阻止别人杀恶徒,匡扶正义。 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染上鲜血。 她来时清清白白,走时也想干干净净。 程非晚穿好鞋袜下床,转身整理被褥,将床上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打开窗户通风透气,刚好看到朝阳升起,眼眸被一片橙黄色填满。 微风争前恐后的吹进屋里,聚集了一夜闷气就此散去。 少女胳膊肘抵着窗户,迎风闭眼,轻声询问:“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系统理直气壮的道:【剧情已经偏离,我也无法得知。】 “那你还敢自称全能系统?”程非晚睁开眼睛,转身一边往桌边走,一边噙着笑戏谑道,“查个消息都查不到,我还要你有什么用?” 【我没有人类的情感,激将法对我不会奏效。】系统并不上当,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替你垫出积分购买道具,卡系统商城的bu已经是我最大限度的忍让,现在没有潜在危险,我不会再随便打破我的规则。】 “那也就是说,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你还是可以打破规则的对吗?”程非晚十分精准的抓住了其中的漏洞,似揪住人小辫子的狐狸,得意忘形。 系统:【……】 他一本正紧的警告道:【你不要得寸进尺,现在的情况你心里很清楚,即使不清楚索渊回来也会告诉你,总是耍些小聪明对你没有好处。】 “好了好了,不为难你了。” 程非晚轻笑一声,不再逗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拎起茶壶倒了两杯昨夜的剩茶饮下,嗓子稍有舒坦。 天色还早,索渊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她拉开帷幔,盘膝坐在床上继续练功,多日勤休下来,她再吸纳天地之气已经轻车就熟。 如她若料,索渊回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中天了,夹杂着一股热气推门而入,脸上还有汗珠滴落。 他眼尾泛红,身披麻布孝衣,似乎很是疲惫。 瞧见她在练功,也没有出声打扰,端起那壶剩茶将壶口对准自己的嘴巴,喝酒一般大口吞咽。 程非晚早已听见动静,吐纳完必方才睁开眼睛,见他如此,心下了然。 “灵堂置办好了?” 索渊“嗯”了一声,扔回茶壶,就近在凳子上坐下,“我从未想过,你居然也是一个术士,隐藏的很好。不过为了那个老东西暴露,值得吗?” “我愿意就值得。”程非晚并不慌张,“而且只有你一人知道,算什么暴露?你可是我的人。”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的语气意味深长,有探究也有警告。 索渊不置可否,勾了勾唇,视线落在别处。 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可以了,没必要非得打开天窗说亮话。 程非晚点到即止,起身下床走到他旁边坐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心底的疑问:“你杀大当家我能理解,但为何连军师也要亲自动手?” 索渊一愣,侧眸看她,笑的张扬。 “小姐,永远不要对一个恶人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