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阅很快就出来，季高暄指了桌上的晚餐给她看，她原地站住，对坐在哪吃感到为难。
她坐床上吃吧，对脖子和腰都不太好。她坐凳子上吃呢，难道季高暄坐她床上？两个人都坐在凳子上吧，凳子也不太长，桌子也不很大，想想都有够尴尬的，尽管早上在医院她因为情绪激动有短暂地靠了一下季高暄……
也不可能现在就请他走……
向阅摸了摸鼻子，最终选择提着晚餐坐到了床边。
季高暄看她拎着塑料袋，先叉开一点双腿，再笔直地坐了下去，腰腹保持得像一块钢板，忍不住扬了下嘴角，往旁边看了两眼忍住笑，又见她先把塑料袋放在了床边柜上，再拿起青菜烂面，不能低头，便往下吊着眼角摸索着开盖，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他又无声地笑了一下，走过去就着她捧着碗底的手，左手捏着侧面，右手拉着盖沿一下子就打开，把盖子放在一边，把勺子递给她。
“谢谢。”向阅抿抿嘴，抬眼看他，“可以帮我把手机充下电吗，手机在包里，充电器在第一个抽屉里。”
季高暄这时才注意到她眼睛挺大的，额头上的碎发也很多，他点着头帮她把手机接上电源，又细心问道：“要开机吗？”
“几点了？”向阅边吃东西边问，下巴一开一合，下半张脸像是单独拼装起来的小模型士兵。
“七点多，本来我想早点过来的，不过看你一直没消息，就……”季高暄摊了下右手，“你的电动车我停在充电亭里了，钥匙挂在了门后面。”
“好的，谢谢，那个，手机不用开机了，我一会儿自己弄好了。”
季高暄退回到凳子上，中途又抽了两张床边柜上的餐巾纸塞到向阅拿勺子的手里。
“谢谢。”向阅再次道谢。
“你今天真的说了很多次谢谢了。”季高暄笑道，下了班他脱掉了红马甲，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和牛仔裤，出门前刚洗了头，发梢还带点湿，还有些凌乱，倒显得没白天那么稳重成熟。
向阅的眼睛迅速眨了两下，“你今天也真的帮了我很多的嘛。”她不知突然想到什么，表情变得有些怪异，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有些不对，但又实在忍不住不说，于是便显出一副言辞吞吐、神情尴尬的怪样子，看得季高暄也提起眉梢开始好奇。
“那个，我没别的意思哈，就是想说，呃……你们是有什么，那个，呃……乐于助人的任务吗？”
季高暄这下是真忍不住笑出了声，“哪有这种任务，而且我今天帮你这些，也不至于拔高到‘乐于助人’的地步吧，真的都是举手之劳，换了是谁我都会这样帮忙的。”
但你真的很乐于助人啊！向阅心想，我平时最多也就偶尔扔垃圾碰到老奶奶会主动把可回收的东西拿出来给她，小区里看到饿得喵喵叫的小猫随意投喂点东西，其他好人好事都没什么机会做，现在这个社会，哪有那么多像你一样又送医院又送回家又送东西又买晚餐的举手之劳啊！
向阅在心里默默给他发了好几张“乐于助人”卡，面上只是讷讷地道了一声“噢”，继而为了缓解尴尬，猛吸了几口烂面，但她本来注意力也不在手里的东西上了，这一失神下的操作又让她不小心被面汤呛到，立刻触发连锁反应猛咳起来，咳得上半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连带着拉扯到腰，手中的勺子都抓不紧，掉到了地上，好险还记得左手用力抓稳了面碗。
季高暄赶忙上前两步，抓住她的手臂帮她稳住以免动得太厉害，等她平静下来后才松手，注意到她下巴沾了许多面汤，随手便抽了张纸想帮她擦一下。
向阅一个激灵伸手拦在嘴巴前面，连说“不用不用”，拿过纸巾自己擦起来。
季高暄倒也没觉得多尴尬，但也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的动作是不太恰当，拿过她手里的面放在柜子上，再坐了回去，“不好意思，我上周在幼儿园帮了两天忙，习惯给小朋友擦嘴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事没事。”小朋友向阅摆摆手，此时再多说些其他也是徒增尴尬，便转移话题道：“这个‘不好意思’就当我们打平了，我也不多说‘谢谢’了，等我能正常走路了，就请你吃饭，地方你随便选。”
“不急，等你好了再说。”
“嗯，我会加油快点好的。”向阅承诺一样地打趣道，又问，“东西和晚饭买了多少钱？”
季高暄知道她不给不会罢休，便直接把小票拿给了她，只是说：“晚饭就不用了吧。”
向阅也不是装腔作势的人，没和他争，“第二个抽屉里有钱，你自己拿一下吧。”
季高暄便过来蹲下，拉开抽屉数了七十七块钱，“你怎么放这么多现金在家。”大概一看都有好几千块。
“之前公司发工资都是现金的。”
“现在还发现金啊，那是挺少见的。”
“嗯，我也就遇到过这么一家，听同事说好像是因为以前被仲裁过，赔了好几万，后来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