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王氏连忙起来了。
邹氏原是来商议后日纳吉礼的事,见王氏在,且又满面泪痕,心知是为了什么事,便不好开口。
老夫人也知道,这件事情总要说开的。过了小定,探花郎就要远去两淮,没个一年半载回不来。江妍还要在家里呆这么长时候,两方人这样别别扭扭的,早晚要出大乱子。
是以,她明知邹氏来所为何事,还故意问道:“你昨天刚忙了一天,今天怎么一大早又来了,是为着后日的事情吧。”
邹氏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犹犹豫豫地开口:“正是为了后日侯府来放小定的事,媳妇年轻,经验不足,还要请母亲多提点才是。”
江老夫人淡淡道:“放小定算什么大事,你也是娶过媳妇的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刚巧你大嫂也在,她是办老了事的。你们两个臭皮匠,总能顶半个诸葛亮,有什么不懂的,你问她就是了。”
邹氏讪讪笑着,哪里敢开口。
江老夫人抬了抬眼皮,看向王氏:“老大家的,你是伯爵夫人,又是江家宗妇,我一向信重你,家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年都交给你管着。如今你侄女要出嫁,她亲娘守寡,不能插手喜事。你便该拿出大伯母的气度来,好好替她操持,也不枉我疼你一场。”
一席话说得王氏脸上红白交加,半晌才咬牙道:“儿媳知道,必定协助二弟妹把这件事风风光光地办起来。”
江老夫人这才点了点头:“这样才对。兄弟齐心,妯娌和睦,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我江家才会越来越兴旺发达,你们要懂得这个道理。”
江老夫人又问:“四丫头如今怎么样了?”
张嬷嬷便上前答道:“四姑娘这两天已经想通了,如今安安静静地在屋子里绣嫁妆,听严嬷嬷说,规矩也学得很好。”
江老夫人得意道:“我就说嘛,顾探花这样的郎君哪个姑娘家能不满意?先前她那是一时糊涂,现在想通了,不定怎么欣喜呢。你传话下去,从今天起就不用她禁足了,我跟前也不用她再来请安,好好学学规矩体统,做针线绣嫁妆是正经。”
又对两个儿媳说道:“四丫头这门亲事不寻常,嫁妆也不能马虎。三房寡妇失业的,想必拿不出来什么好东西。你们做伯母的,手上都大方些,务必把她的嫁妆置得丰厚些,这也是咱们伯爵府的脸面。”
邹氏苦笑着答应了,王氏也只得忍辱应承了,出来后两个人却忍不住抱怨起来。
王氏气道:“老夫人真是偏心,我们娴姐儿再过几个月就要出嫁了,也没见她过问过一次嫁妆。四丫头这连小定都没过呢,她就提前操心上了,四丫头如今是活龙不成?”
她们是亲婆媳,邹氏自然不敢随意置喙,只好含糊道:“老夫人也是为了江家的面子。”
王氏冷笑:“面子值几个钱呢?你不管家不知道,家里这几年入不敷出,寅吃卯粮,我的嫁妆都不知贴进去了多少。娴姐儿眼看要出嫁,我七拼八凑才给她凑出来三十二抬嫁妆。这当口四丫头也要嫁妆,母亲还说务必要丰厚,难道要我给她凑出来个十里红妆吗?”
邹氏无奈道:“十里红妆倒也不必,只是妍姐儿总归是嫡出,夫家又显贵,嫁妆丰厚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王氏翻了个白眼:“我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只是钱从哪里出?前儿我还把一个金项圈当了,去换了二百两银子给下人发月钱呢。四丫头的嫁妆我是帮不上忙,你要有这个心,你去帮衬她吧。”
说完大步走了,把邹氏气个倒仰,却又无法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