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站直到天色朦胧时才算结束。
众人站的身体发软，脚骨连着腰骨，从上到下哪哪都是疼的，匆匆扒拉了几口晚饭，就各自回了房间。
柳莺莺情绪一直不高，进了房以后一头扎进被子里，听声音像是呜咽了，却又极其隐忍。
你没理她，去外面打了水来，把自己收拾妥当了，又换了一盆干净的，唤她：“柳莺莺，水来了，擦擦睡觉吧。”
她没动静。
“你洗不洗？不洗我可倒了。”
她这才缓缓从床上起了身。
你把手巾递给她，还想说她两句，可看见她那个垂头丧气的样子，一时又有些不忍。
说实话，你也不太喜欢这种性格软弱的女孩子，帮她纯粹是因为系统提示过，如果和其他女孩关系太差，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你跟她又是一个屋子，这好感度不得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吗，别到时候暗地里给你使个绊子，你都反应不过来的。
她把手巾接过，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说道：“花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挺没用的？”
“额...没有...”
她默了一会儿，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大颗大颗落在洗脸盆子里。
“哎？唉，你怎么又哭了啊？”
她抽抽哒哒的：“我知道，你们，你们都看不起我。”
“我真没有...”
“这教艺所里只你一个好人了，只你心疼我...”她吸着鼻子着说，“我真不乐意在这地儿待，她们瞧不起我，我还瞧不起她们呢。”
“我就不想强颜欢笑，我就不想面对个镜子站成那样，我就讨厌那些粗使人用看货物的目光打量我...我不想以后真的成为一个红娘子，这窑姐儿谁爱当谁当！”
她以手掩面，大声说道：“我好好一个姑娘，凭什么要受这份罪啊。”
你看着她，不由得有些悲从中来，这对你而言只是游戏，可对于她，却是真真切切的人生。
你坐到她身边，叹了口气：“听你话里，你家里对你原本不是打这个主意？”
“当然不是，”她勉强止住了哭泣，“我是正经人家的小姐，跟江映雪那种天生的狐媚子不一样。”
“那怎么...怎么送来学艺了呢？”
她顿了一顿，又呜呜咽咽的哭起来，“我家钱不够了。”
“我家从前条件很好的，可自从前年爹爹出海做生意，路上遭了横难，家中便每况日下。我哥哥正当年纪，要娶妻了，可没有钱，谁嫁他呢？”
“家里便把我送过来了。说是暂且在这里待一待，一旦家中周转了，立马就把我赎回去。”
“绝不会真让我去当个窑女的。”
她说到这里时，不复之前悲怆丧气模样，眼中甚至有了微微的光，嘴角也弯弯的。
你心里明镜似的，暗暗叹气，明面上还是笑着宽慰她：“那你哭什么？难过什么？只消熬一熬，等着你家里人来接就是了。”
她眼神低落了一瞬，又很快亮起来，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说道：“对，我不难过，也不哭了。我数日子等着哥哥。”
你无声的笑了一笑。这姑娘底子并不坏，只是个有些娇气的小丫头，颜九怎么说她不是善茬？约莫看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