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穆浮生离开江南,往长州府的方向而去,途径一个距离云埋山不远的小镇。
是夜,她在镇上的小客栈投宿。
小镇民风淳朴,街上来来往往大多是朴实的庄稼人,偶有穿着锦缎的百姓,大多是在镇上做些小生意。
她在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便打算离开。
第二天一早,她下楼准备离开时,小二给她推荐了一家包子铺,告诉她那家的包子特别好吃。
穆浮生笑着道谢,想了想抬脚去了那家包子铺。
包子铺人很多,她在角落里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点了半笼素包子和半笼荤包子,外加一碗粥。
粥比包子快了许多送上来,她低着头舀粥,听到身后那桌吃完后新来了一桌,应当是一家人。
她无意间看了一眼,应当是一对年轻夫妇抱着孩子。
饭吃到一半,身后那桌的包子也上了,女人正哄着孩子喝粥。
男人忽然开口:“秋娘,把明儿给我抱吧,你先吃。”
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穆浮生没有在意。
秋娘说话的声音柔柔的,她婉拒了丈夫的请求,只叫丈夫先吃,自己喂孩子就好。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唏哩呼噜喝粥的声音,男人应当是很快吃完了粥,从妻子那里将孩子接过来。
穆浮生吃完了饭,正准备招呼小二结账,忽听到身后那桌的妻子喊:“大牛!快些!”
穆浮生起身的动作一顿,她猛得回头一看,那个名叫大牛的男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妻子,在柜台结账,还叫了两笼包子带走。
男人一边接过包子,一边对妻子说:“秋娘,等会你带着明儿先回村里,我去找二牛,晚上我们一起回去。”
秋娘柔柔应了,一家三口往门外走去。
穆浮生连忙结了账,不远不近地跟上去。
原来他们还活着……原来他们只是因为战乱逃走了,幸好……幸好……
她跟着大牛去了二牛做工的地方,是一家木匠店。
店里活多,只有一个老木匠和二牛在。
二牛接过哥哥送来的包子又急急回了店里,没来得及跟哥哥多说一句话。
大牛则是回了一家酒楼,看样子他在那里当厨子。
兄弟二人变了又像是没变,熟悉的轮廓,熟悉的相貌,他们只是长大了。
穆浮生想了想,去一家卖首饰的铺子,挑了一把长命锁,还叫匠人当面刻下“明儿”两个字。
说起来“明儿”这个名字,还是大牛没有定亲的时候,有一天来小竹楼找赵时安玩儿,非要说他有学问,让他先给自己的孩子取个小名儿。
赵时安被缠得没办法,给他了“明儿”两个字,说做人要光明磊落,这个小名,男女都能用。
时安你看,他们真的用了你起的名字。
穆浮生在信里写下偶遇故人之事,寄信去了遥远的京城。
下午,她又跟着兄弟二人回了居住的村子。
大牛和二牛住的村子比当初云埋村那个坐落在深山之中的小村落繁华许多。
这里的人家大多住的是木制的屋子,不像当初云埋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是茅草屋。
大牛已经成家,一家人住在一个小院儿里。二牛没有成亲,跟母亲住在一起。
两家人的房子亲亲热热挨在一起。
许是日子过得好了,林婶儿看上去还有些富态。
那边大牛带着妻子端着一盆粥牵着儿子到了隔壁,一家人开始吃饭。
穆浮生躲在不远处的大树上,远远看着,门里没有再出现其他人,想必林叔是已经不在了。
林婶儿给小孙子剥着鸡蛋,说起二牛的亲事。
二牛憋红了一张脸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亲娘的好意,忙给哥哥使眼色。
大牛好笑地看他一眼,出声打断侃侃而谈的母亲:“娘,别急着给二牛找媳妇儿,他心里有人呢!”
林婶儿诧异地看了满脸通红的二儿子一眼,问道:“你看上谁家姑娘了?给娘说说?”
二牛放下筷子,不敢看林婶儿,小声说:“是香月,我做工铺子李掌柜的女儿……”
林婶儿长大了嘴巴半天没出声,过了半晌才道:“老天爷哎!这这是大户人家小姐!人家如何看得上你?”
大牛笑着帮弟弟说话:“也不是大户人家,就是镇上普通人家。”
林婶儿也把筷子一放,愁道:“唉,这聘礼娘可不一定那拿得出来啊!”
二牛忙说:“娘,掌柜的给我说的,他说要是我留下接替他的生意,就把女儿嫁给我!香月也早对我有意思了!”
二牛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他娘,“娘你看!香月绣给我的!”
林婶儿接过那香囊看了好半天,才叹了一声道:“也罢,儿孙自有